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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人,我就尋來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料子找工匠刻了長命鎖的樣子用紅繩掛著,從戴上那天起,他就沒摘下來過,或許……?”
玉鎖?
晁荃如猛地聯絡到遺體頸間那道他與沈竹聲在屍檢時探討過的細小紅痕。這麼說倒是通了,可又如何解釋肖像與照片的差異呢?他是斷然不信張八兩會失手的。
劉省三歪過身子來,用手掩口低聲問道:“遺物中可有玉鎖?”
“沒有,但脖子上有一道被人拽走掛墜的勒痕。”晁荃如細聲回他,見對方瞭然的模樣,估摸是已經九成九認定死者就是二老失蹤的獨子了。晁荃如想糾正他道出自己的困惑,可眼下他連自己也無法說服。
“說說那樁綁架案子吧。”他只能往旁的話題上引,以求得會出現更多的線索。
周淑英是不理解的,她疑惑說:“長官,人已經找到了,為何還要提舊事?”在她眼中,綁架案已然是無關緊要的了,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人找到了,便應儘快帶他回家,免受些身後罪。
她甚至開始懷疑眼前的年輕官員是在拖延時間。
劉省三也與他遞眼色,意思是是時候道出原委了,這樣才能獲得對方的理解,從而得到有用的資訊。
可晁荃如並沒接受他的議題,也沒回答周淑英的疑問。他沉思幾秒,忽然朝門口方向勾勾手指,像是在招呼人。而應他的指示,門開了,確實走進來一個紙片一樣的高瘦青年,臉上還掛著明顯的怨懟。
張八兩用眼睛瞪晁荃如,但還是聽話地站到了他身邊,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埋怨:“現在又用得上我這‘告示板’了?”
晁荃如當然不能與他不顧場合的鬥嘴,只得裝作無事發生,一臉嚴肅地將那張全家福照片推給他,指著上面唯一的那個少年人,隱晦地用眼神問他。
張八兩是個無所顧忌的,就瞟了一眼,開口便說:“不是同一個人。”
這句話如平地驚雷,炸響了屋裡所有人的耳朵。
“什麼意思?什麼‘不是同一個人’?”
“你是說我們認錯了?不可能啊!”
“那畫得分明就是我兒!怎麼就不是同一人了?我生他養他二十年,我怎麼會認錯?”
晁荃如無奈地扶住頭,他倒是忘了張八兩有張惹禍的嘴。
就連劉省三也驚得拍案而起,狠狠在他們身上投下一片陰影。“你們覺得不是同一個人?”他剛才還分明聽晁荃如確認了死者脖子上曾掛著東西,與孫品壽的描述完全吻合,下一秒卻又否認不是本人,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諸位稍安勿躁,且聽細說。”晁荃如為了讓自己的話能讓其他人聽見,也站起身來,比劃著手勢安撫屋裡溢滿而出的焦躁。
他聲音氣足,倒確實讓眾人都安靜了下來。
插著這個金貴的空隙,他趕緊示意張八兩解釋,並小聲警告對方:“說點兒讓人明白的。”
張八兩見方才自己一句話炸了屋子,他倒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反而意外這麼明顯的事情為何其他人看不出來,還來質疑他的判斷。他就差把那句“你們瞎了嗎”暴躁地吐出口了。可好歹對面坐的是兩個長輩,他也要守些分寸。
於是他舉起畫像和照片,並排展示在眾人面前。“你們看這個頭骨,一個額寬一個額窄,再說這個顴弓的位置,一個高一個低,這麼明顯,怎麼能說是同一個人呢?”
“我兒風餐露宿半年,受了苦臉頰消瘦了,稜角自然要比圓潤時更明顯啊。”那“頭骨”二字,讓周淑英覺得對方是把自己的寶貴兒子當成一件物什來比劃,心生怨懟,口氣也急躁起來。
張八兩見她年長,不好把話說得太過,只能掏出張紙,搶了晁荃如的筆,就地畫起來。他一邊畫一邊說:“人再瘦再胖也不會動到骨頭,那是自打孃胎落下就釘死了的,只有臉上骨折或者改變了行臥咀嚼的習慣成年累月下來,才會讓一個成年人的頭骨變化。貴公子失蹤多久?半年?半年時間可不夠他變臉的。”
沒用幾筆,他舉起的紙上便躍然出現一個少年人,正淺淺地笑著,一如照片中抿嘴的模樣,活靈活現。
老婦“啊”了一聲,便只剩嗚咽了。
那是她日思夜想的兒子,她在這世上最珍貴的寶物,她心頭血流之處。
張八兩嘆氣,見那悲傷母親的淚水,心立刻軟下三分。“這才應該是貴公子消瘦的模樣,而這個,”他將兩張畫像提並在一起,無奈道,“這是另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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