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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秋蓮本要替自家主人和客人做好入睡準備的,小公子今夜留宿,他的專屬客房也是要收拾的。可見三個人還在客廳商議事宜,連她走進去都未有絲毫察覺,
隱約聽見他們說些“日本領事館”“劫囚”之類的字眼,更是不敢打擾了。一時間她不知手裡提的熱水壺該放回去燒著還是照例送上樓。
耿風順出來見她不動,便知她沒了主意。於是自作主張地接過她手裡的壺,搖搖頭又朝樓梯努努嘴,無聲地示意齊秋蓮先去收拾客房,熱水過後再送。
齊秋蓮得了授意,便把本就輕巧的腳步放得更輕,小心翼翼從三人身邊繞過,上了樓。
可沒出一會兒的功夫,她的尖叫聲就打斷會談,響徹小洋樓。
眾人大驚,連忙奔上樓去。晁荃如反應最快,晁賜閱緊隨其後,就連腿腳不便的耿風順也聞聲邁出,左腳趕不及右腳地往前走,張八兩退後一步扶住他,攙著他跟著上了樓。
“齊嬸!”晁荃如長腿邁開,三兩步就跨上最後一級臺階。見齊秋蓮蹲坐在客房門口捂著臉發抖,他趕緊上前圈住對方的肩膀,將她護在身影下。晁賜閱則奔進客房裡一探究竟。
“嗚啊!”他只看一眼就被震住了。
此處是張八兩的房間,靠窗位置站著一個女人,被白布遮了身子,只露出一張臉來,嘴角美人痣,圓目睜著,直勾勾盯著前面,卻是一副死相。風吹進來牽動衣角,人好似在動又好似沒動,不知是死是活。
大半夜看見這幅光景,也難怪齊嬸會受到驚嚇。
晁荃如是有過經驗的,他扭頭一看這房間的模樣,便知道真相了。於是把齊秋蓮從地上扶起來,好生安撫了一番。
“齊嬸莫怕,那不是真的,那只是個紙人。”
“紙,紙人?”齊秋蓮似是不敢相信。那明明是個起屍鬼,小時在川南老家可沒少聽人說起,怎的就變成紙人了?這世上還有這般逼真的紙人嗎?
她稍稍緩過神來,才想起耿風順跟她提過一嘴,說張先生是個紙紮匠,可她當時忙著也並未往心裡去,畢竟是少爺的貴客,做什麼行當也由不得她多有置喙。
“齊嬸,真是對不住,對不住。”晚一步的張八兩立在齊秋蓮面前手足無措。他出去時是把紙人用布蓋好並掩上了門的,沒想到會被夜風吹開,驚擾了眾人。
他朝齊秋蓮作了三四個揖,才奔進房間裡,趕緊把布蓋好。
晁賜閱最是喜歡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如此逼真的紙紮他還是頭一次見,不禁著了迷,上趕著伸手去摸但沒得逞。張八兩比他的動作更快。
他一個勁兒地往那瞅,即便張八兩攔著他把他往外推。
“早聽說張先生你有這般神通,果然名不虛傳!我就摸一下行不行?真的是紙做的啊?你不會藏了個真人在裡頭吧?紙人不是不準點睛嗎?你的紙人為何有眼睛?它能活過來嗎?你真會什麼奇門法術吧?就是通靈招魂什麼的?”
小祖宗噼裡啪啦的問題跟爆竹一樣炸得張八兩耳朵發麻。好奇心重是晁家祖傳的不成?
“我就是個普通手藝人,這是之前有個客人託我做的,混口飯吃罷了。”他邊說邊加緊推他出去。
將人推到門外,關緊身後房門。張八兩的餘光掃到晁荃如向他投來若有所思的視線,他也只能躲閃。
“驚擾各位了,是在下疏忽,慚愧慚愧。”他面色赧然,朝眾人作揖,又一次道歉。
“無妨,只是一場誤會。”晁荃如替他解圍,可眼神中依然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燒得張八兩心裡發慌。
“這個紙人倒是特別,比我之前見過的那些還要真些。”他似是話裡有話,但張八兩此刻不敢深究,只能打哈哈。
“都是一樣的,許是多了雙眼睛吧。”
幸好晁賜閱從旁拉他開始扯些有的沒的,小祖宗的好奇心被滿足之前通常不會輕易放人。此刻他寧願被問題轟炸也不想被晁荃如盯著審視。畢竟那雙眼睛是能看透人的,換了旁人他或許可以輕鬆應對,但面對晁荃如他還是能躲則躲才更加穩妥。
有些秘密還不到公開的時候。
會議雖被中斷,但重要的事都已談過,剩下的細枝末節晁荃如簡單交代了兩句便囑託各人回去睡覺。
耿風順替齊秋蘭煮了碗安神湯,同她一起完成餘下工作後也退下去休息了。
只有晁賜閱還不夠盡興,希望從張八兩嘴裡套出些異事怪談來,結果被晁荃如揪著後領強行扔回了房間。
張八兩返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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