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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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四目相對，二人都沒說話。

&esp;&esp;羅慕路斯滿是血絲的眸子裡氤氳著無地自容的愧疚和慌亂，摒棄自尊的懇求和說不完的歉意湧上喉嚨，卻在看到司絲冷淡抗拒的眼神後，再也無法說出口。

&esp;&esp;最後是司絲先開口打破了平靜。

&esp;&esp;她捂著胸口，掌心下一片幽寂，“還是走到這一步了，我活不久了吧。”

&esp;&esp;“卡洛費盡千辛萬苦為我凝結的心臟被你再一次剜了出來，我是怎麼活過來的，為什麼還活著，你把你自己的心臟強塞進我胸膛的時候根本沒考慮過這些吧。”

&esp;&esp;羅慕路斯垂下眼簾，她這話和巫醫剛才說的相差無幾。

&esp;&esp;他真的沒想到，他再一次殺死了她。

&esp;&esp;找到她時，她有心跳、有呼吸，雖然微不可察，卻真實存在，他並不覺得奇怪，人沒了心臟怎麼活？

&esp;&esp;他以為她和他一樣，使用了冰晶石或者別的東西代替了心臟，他沒想過那是一顆屬於她的心臟，一顆用光明之力凝結再生的心臟。

&esp;&esp;他太自負了，仗著自己無所不知就肆意妄為。

&esp;&esp;有了他的心臟，她本也可以就這樣相安無事的活下去，可他卻往她身體裡注射了大劑量的毒液，麻痺了她意識的同時，也摧毀了她最後的生機，他沒想到她會這樣脆弱。

&esp;&esp;一而再，再而三，前前後後一共三次。

&esp;&esp;他又要失去她了嗎？

&esp;&esp;沉重絕望的痛苦將羅慕路斯打得七零八落，他啞口無言，連道歉的勇氣都沒有。

&esp;&esp;他放下手上的蒸餾瓶，走到後面的櫃子邊，拿出兩盞河燈，一語不發把河燈放在了司絲床邊。

&esp;&esp;那正是他們昨晚放走的那兩盞，本該去往光明神身邊，最後卻出現在了他面前，她向黑暗許了願。

&esp;&esp;司絲眼神平淡，並不意外，卻還是隨口問了句，“河燈為什麼會在你這？”

&esp;&esp;羅慕路斯嗓音刺耳難聽，“你已經知道了不是嗎？我的身份。”

&esp;&esp;他早該想到的，巫醫向他索要了她的屍體，並沒有將她煉化或者製成傀儡，而是救活了她，用光明再生之力，給了她一具完整的軀體。

&esp;&esp;他總想不明白司絲為什麼那麼信任依賴巫醫，僅僅是相處了一個月，她就什麼都聽巫醫的。

&esp;&esp;原來答案一早就擺在了那。

&esp;&esp;他們都沐浴著光明。

&esp;&esp;來接她回家的人出現了，她要離開他了，回到屬於她的地方。

&esp;&esp;羅慕路斯極力控制著呼吸的頻率，用力繃著背，這樣才不至於被現狀壓垮。

&esp;&esp;他沒說話，並非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似乎早已經沒有資格再留下她。

&esp;&esp;又是司絲開口打破了平靜。

&esp;&esp;她靜靜看著羅慕路斯，自始至終她眼裡都沒出現過類似濃烈怨恨的過激情緒。

&esp;&esp;她說：“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是不是隻要我的靈魂還在這片大陸上你就永遠也不會放過我？”

&esp;&esp;羅慕路斯喉結滾了滾，裡面一片粗糲血腥，“我會放你走……但在這之前，我想把欠你的都還給你。”

&esp;&esp;司絲笑了聲，“還給我？還給我什麼？我早已死去的母親，還是我的心臟？”

&esp;&esp;“你憑什麼認為我還會要你的東西？你又有什麼資格替我做決定？”

&esp;&esp;他所謂的‘還給她’不過是緩兵之計，等她好了起來，他就會變卦把她囚禁起來，他這種只知道掠奪的怪物，從來不會設身處地為別人考慮。

&esp;&esp;他做一切的出發點都是為了他自己。

&esp;&esp;羅慕路斯沒說話，他知道她不願意要，那顆心臟沾上了艾萊娜的血，已經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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