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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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三公九卿卻早已知曉真相，屢次上表勸誡君屹莫在追尋復生之術遭拒，今時夢寐以求的事成了現實，喜大普奔，眾人紛紛奔走相告。

&esp;&esp;那訃告那樣潦草，猶如響亮亮打了已死那人一巴掌，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esp;&esp;陛下終於想通，走出來了！

&esp;&esp;可當他們見到君屹那一頭白髮，以及他無慾無求的眼神，他們陡然意識到，那寥寥數字或許並非意味著放下，帝王放不下，永遠也放不下。

&esp;&esp;他大抵是意識到復生之事不可為，想給逝去那人一個交代，還那人自由。

&esp;&esp;可若真是如此，他大可寫一封放妻書，兩相安好，各自天涯，何至於折損對方顏面，他難道不知這麼做會傷了已逝那人的心？

&esp;&esp;不可能不知道。

&esp;&esp;無人能猜透帝王在想什麼。

&esp;&esp;秋日好風光，短暫到讓人猝不及防，凍得人縮手縮腳的冬日再度降臨。

&esp;&esp;君屹再未四處奔走尋找不存在的東西，不用再陪著司絲，他多了很多時間，他沒有荒廢朝政，如同真的走了出來一般，勵精圖治，興利除害，一系列於國於民有利的壯舉贏得了朝野稱讚。

&esp;&esp;帝王終於不再暴虐嗜殺，舉國皆歡。

&esp;&esp;同年十一月，霍州戰局有變，時至今日，南陵北安兩軍已於此地鏖戰數月，兩方將領旗鼓相當，今日你奪我三城，他日我佔你一州，高下難分。

&esp;&esp;這場仗打得太久太久，久到如今北安終於失了耐性，另派了強將過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年逾六十、戎馬半生戰無不克的司恆淵。

&esp;&esp;此訊息一經傳來，南陵朝臣震盪，誰人不知司恆淵的威名？那人說是北安的半個頂樑柱也不為過，就這樣一位於國而言無可取代的老將，何故要親自上陣？

&esp;&esp;北安並非沒有拿得出手的猛將，秦驚秋、秦越冬不說，只司俞兩家的那些小輩，集結起來也已不容小覷。

&esp;&esp;危急時刻，君屹決定御駕親征，朝臣驚惶制止，卻也知道此番司恆淵參戰，南陵能與之匹敵一戰的只有君屹。

&esp;&esp;他們的王並非徒有虛名之輩，能征慣戰，以一己之力攻克了西境，比之司恆淵毫不遜色，加之正值壯年，說更勝一籌也不為過。

&esp;&esp;他們的不安或許只是多餘。

&esp;&esp;而君屹確也沒辜負他們的期望，一到霍州，南陵之勢便如虎添翼，連奪了北安數州，勢不可擋，這是南陵重臣所沒料到的。

&esp;&esp;至此，他們雄心高漲，叫囂著要一鼓作氣攻入北安京城，斬殺了蕭玄景，一統兩國！

&esp;&esp;卻不想，就在這群情激奮之時，北方前線突然傳來了帝王崩殂的訊息。

&esp;&esp;……

&esp;&esp;君屹戰死那天，是個濃雲密佈的陰雨天，年關將至，陰風怒號，天寒地凍。

&esp;&esp;自君屹來到前線，兩方交鋒月餘，君屹一直在等，等司恆淵親自上陣。

&esp;&esp;雙方皆換了將領，需要磨合試探，君屹故意設計一再取勝，鋒芒畢露，弱點同樣也無可避免顯於人前。

&esp;&esp;君屹籌謀了許久，在南陵時盼著司恆淵參戰，參戰後又怕司恆淵識破他的意圖，不肯要他這卑鄙小人的血沾染他的兵甲。

&esp;&esp;他謹小慎微，每一步都極為謹慎，謹慎地求死。

&esp;&esp;如今，他終於等到了。

&esp;&esp;被司恆淵手中長槍貫穿了胸口那刻，君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脫的感覺。

&esp;&esp;他從馬上跌落，視線翻覆，整個世界天旋地轉，他終於走到了生命的最後時刻。

&esp;&esp;他不知道那時的她是何感受，大抵是不甘吧，秦驚秋曾說過她有許多事沒做，她許久沒見過她母親了，她一向看重親情，她想回家。

&esp;&esp;她心中一定有所怨恨，可這一刻的他卻是愉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