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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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究竟如何做才能徵得他們的同意將她帶走？

&esp;&esp;……

&esp;&esp;北地六月，天氣越來越熱，此地距離北安京城甚遠，拖著棺木最快也需三日才能到，且越往南氣溫越高，若遇上特殊天氣，回程時間會隨之拖得更久。

&esp;&esp;帶走司絲的第二天傍晚，司恆淵下令架起了火臺，如當初小心翼翼從穩婆手中接過剛出生的她一般，小心翼翼地將司絲抱到了高垛的柴木之上。

&esp;&esp;最初的喜悅激動被如今的悲慼取代。

&esp;&esp;一來一往，一生一死，白髮人送黑髮人。

&esp;&esp;不過短短一天，司恆淵便好似老了十幾二十歲，鬢邊白髮森森，形容枯槁，脊背微彎。

&esp;&esp;火葬在北安並不罕見，卻也並非主流的殯葬方式，尤其王公貴族，還是以修建陵寢土葬為主。

&esp;&esp;司恆淵之所以做下這般決定，原因有二。

&esp;&esp;一是舟車勞頓，天氣炎熱，屍身恐會腐壞，司恆淵不捨再將司絲放在那冰塊上，徒增折磨。

&esp;&esp;近來司恆淵總會時不時憶起年幼的司絲與司岑，起初不知緣由，昨日得知喪訊，一切好似有了答案，應是兄妹二人碰了面，商量好了一併來見他。

&esp;&esp;司絲幼時很是怕冷，剛一入冬便會裹上小襖，糯嘟嘟的，在雪地裡走起路來搖搖晃晃，惹得皮猴一般的司岑圍著她笑鬧，惹她用雪球反擊，奔跑起來活泛取暖。

&esp;&esp;兄妹倆對冷熱的感知並不相同，前者皮實遲鈍，後者脆弱敏感。

&esp;&esp;其後扮作司岑，司絲不得不屈服於司岑的天性，卻也時常能讓人看出來她對冬日的不喜，她不得不強忍著。

&esp;&esp;她那麼怕冷，死後怎麼能再躺在冰塊上遭受寒意的侵襲？

&esp;&esp;再者，遠在將軍府思念女兒的俞氏也見不得司絲如今這模樣。

&esp;&esp;相較於年初嫁予南陵之前，司絲瘦了很多，風吹日曬，加之她……戰死，滿身傷痕太過慘烈。

&esp;&esp;走時好好的女兒，回來卻成了一具滿身是傷、幾近腐壞的屍體……

&esp;&esp;作為母親，俞氏如何能見得自己的女兒變成這般模樣？

&esp;&esp;當初誤以為司岑出事，她便已元氣大傷，險些喪命，如今司絲、司岑都不在了……司絲替代司岑戰死，這滿身的傷會將她逼死。

&esp;&esp;光明一寸寸被黑暗吞噬，晚霞散盡，樹叢點綴上了漆黑的暮色。

&esp;&esp;司恆淵到底還是做不到親自點燃火臺，他遠遠地退避到一邊，在火舌將司絲吞噬的那刻，跌撞至一旁，手臂顫抖撫著桌案不使自己倒下，淚水失控從他雙頰滑過。

&esp;&esp;他的阿寶終也離開他了。

&esp;&esp;心臟絞痛，司恆淵胸膛起伏著，他不禁回想若他當初不曾答應她女扮男裝的請求，若他沒有允許她來這戰地，若他日前不曾應允她領兵攻打鎮州……如今這些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

&esp;&esp;答案不得而知，一切也不會再重來，他只能期待，寄希望於另一個世界。

&esp;&esp;“阿寶，到了那，有你兄長陪著你，以後就再也不會有煩心事了……”

&esp;&esp;熊熊烈火焚燒之時，君屹正在營外跪著，他隻身一人從昨日中午跪到現在，水米未進。

&esp;&esp;堂堂一國之君就這麼不顧顏面的跪在地上，不管旁人如何看待，此時此刻，他好似忘了他肩上的重任，拋去了所有的尊嚴，只記得他要將他的妻子帶回去。

&esp;&esp;雙膝跪地，是贖罪，也是哀求，不敢貿然闖入。

&esp;&esp;君屹如今此舉有衝動的成分，卻並無悔意，他知道他沒資格乞求原諒，更沒資格和司恆淵搶奪，可帶走司絲的決心空前堅定，哪怕他深知她根本不願同他在一起，他也要帶她回到屬於他們的家。

&esp;&esp;一夜未睡，度過了一日之中最炎熱的中午，毒辣的陽光炙烤下，君屹嘴角乾裂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