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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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結下的果，程嵐冷著臉盯著面前淌著汗的梁輕樾，拿著之前她教書的教棍，敲了敲桌子道：“我交代的話你都當成耳邊風了？你弟弟才第幾天上學？你就讓他一個人回家！出了什麼事，怎麼辦？”程嵐今天看著梁林一個人回到家裡，氣得半死，等了許久才等到與同學玩耍到天黑而歸的梁輕樾，更是火上澆油，揮著教鞭拉著梁輕樾進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家庭教育”。

&esp;&esp;梁輕樾蹲著馬步，汗水都流進了眼裡，可梁輕樾卻不敢動。梁林在遠處看著這一切，想幫她說話卻看著母親鐵青的臉終於還是不敢開口。

&esp;&esp;梁林腦子裡全是剛剛梁輕樾一瘸一拐進房的樣子，心下既是害怕又是愧疚，躊躇了許久還是鼓起勇氣想去給她道歉。

&esp;&esp;“姐……”梁林將門開啟一條縫，湊了個腦袋進來，怯生生地說著。

&esp;&esp;“你來幹什麼？”梁輕樾瞥了他一眼，側過身去，不再望他。她此時正氣頭上，不懂他竟還敢來觸她的黴頭。

&esp;&esp;“姐…對…對不起……”

&esp;&esp;“少在這假惺惺了，我絕對不原諒你！”梁輕樾氣地從床上坐起來，惡狠狠地盯著梁林，接著道：“還有，別喊我姐，我才不要當你姐姐。”

&esp;&esp;梁林那晚又躲在被子裡哭了，不知是傷心多還是愧疚多，那也是梁林第一次感受到如此複雜的心情。

&esp;&esp;這段經歷對那時的梁林來說絕對不算愉快。可如今回想起來，卻意外覺著有些懷念，那時他們那麼小，關係那麼惡劣，什麼時候和好的呢？梁林已經不記得了。

&esp;&esp;他記得之後梁輕樾依舊不願意和他一起上學，到小區門口便分開，各走各的。只是從那以後梁林每天放學都必須在小區門口等她，然後和她一起上樓了。

&esp;&esp;他一邊想著一邊進了家便利店買了個打火機點了根菸，香菸是精神最好的麻痺劑，慶幸自己將煙拿了出來。

&esp;&esp;他漫無目的地走著，像無根的浮木，期待一場暴雨，淹沒整個城市，將自己送往大海。無邊無際，不再考慮方向，可他知道自己的內心卻期望有片沙灘能將自己擱淺。他生來就是個矛盾糾結的人，小時候是，現在也是。

&esp;&esp;他覺得很累，找了家網咖，選了個角落的位置，窩在椅子裡，吞雨吐霧。網咖黑暗的環境給予了他足夠的安全感，周圍是敲擊鍵盤的廝殺聲，他盯著遊戲介面，熒熒藍光裡，手指雀躍在鍵盤上。

&esp;&esp;在這裡他終於能肆意展示自己另一面，與沉默的梁林相反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