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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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沒有走出過這個大殿了呢？

這個問題沒來由地浮現在仙峰上人腦海。

在巴和丈離開之後，他便萬念俱灰，決心不再去理會這大殿之外的一切。

而這也讓他犯下了無可挽回的錯誤。

疏於對寺廟中僧人的管教，那些被不死之力誘惑的僧人開始瘋狂地研究變若之水。

曾經，仙峰寺會向仙鄉供奉孩童，供上面的貴人吸食精氣，以此換取更為純淨的變若之水。

仙峰上人明白那些孩童的命運，便讓亂波眾劫下那些孩子，將他們收養在這寺廟之中。

有幾個孩童不小心喝下了變若水，但出乎意料的並沒有變成雙眼發紅，迷失本性的怪物，而是擁有了另一種力量。

容納與恩賜。

變若子，只能是從心性純真的孩童誕生的奇蹟，他們的血液蘊含著不遜色於龍胤之子的力量，能夠給予他人復生的恩惠，讓已經枯朽的身軀再度逢春。

對於附蟲者們而言，這無疑是天大的恩賜。

仙峰上人亦是發現，變若子的血液可以完全承載櫻龍的力量，不會受到龍咳的侵蝕。

或許，當變若之子與龍胤之子結合在一起之後，就能誕生完美的容器，完成龍之返鄉的夙願。

只可惜，大部分變若子都是不完美的，面對寺廟中人不斷索取的恩惠，寺廟中的孩子們，也在實驗中一個個接連死去。

但部分僧人因為承受慣了變若子的恩惠，便利用各種威逼利誘，開始讓亂波眾在葦名國盜走孩童。

這些事，仙峰上人最初並不知情，直到那一日，一個女娃娃跑到了這大殿之中。

多麼完美的容器……

仙峰上人第一眼便能夠確認。

女孩先是被仙峰上人那爬滿了蟲子的臉嚇了一跳，但是並沒有逃跑，而是怯生生地問道：“那個……你看上去很不好，要吃點米嗎，很甜的，或許能治好你的眼睛。”

“不必了。”

看著女娃那強忍著恐懼和害怕而不斷顫抖的雙腿，以及充滿善意的眼神。

仙峰上人的內心卻在這一刻開始動搖，真的要讓這樣的孩子承受他們這些人的罪孽，去完成一個幾乎不可能的任務嗎？

早已淡忘的良知告訴他，這毫無疑問是錯誤的。

“去那個地方吧，從此以後，沒有人再傷害你。”

為了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

變若子住入內殿的五年，他便這大殿之中，寸步不離地守護了五年。

但好像……

已經不需要我的保護了。

仙峰上人的身體發出咔咔的聲響，乾枯的雙腿看上去根本無法做到支撐這具身體，但體內的蟲子給予了他這樣的力量。

他站起身，走出大殿正門，此刻的陽光撒在身上格外溫暖。

現在的寺廟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被打掃的乾乾淨淨的道路，看起來便令人賞心悅目，兩旁精心種植的植株散發著香甜的氣味，甚至能看見蝴蝶在花叢四周飛舞。

與印象中，那充滿惡臭屍骸與雜草的寺廟截然不同。

“一！二！三！四！”

荒廢了許久的演武場也在翻新之後重新使用。

僧人們整齊劃一地操練著仙峰寺拳法，一個個氣勢如虹，拳腳充滿了力度，像是訓練有素的軍隊，完全沒了以前那些病秧子的模樣。

只是那些義肢……

仙峰上人想起了五十年前經常在自己面前各自拿著自己的發明互相吵架的兩個小傢伙。

道玄和道策，他們的名字還是上人親自取的。

兩人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聽說是成為了醫者，也不知道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順著道路一直向下走，在水池旁有一處養殖場。

幾名太郎正悉心照顧著裡面的飛禽走獸，這些心思單純的大孩子十分喜愛小動物，不辭辛勞地守在這養殖場旁邊。

“上人爺爺！”

其中一個侍奉過變若子的小太郎認出了上人，欣喜地跑了過來。

“您來看我們了。”

看著太郎們臉上的笑容，仙峰上人一時間心中百感交集。

自己這百年的人生，居然還比不過那傢伙兩年半做出的改變。

不過……

回來了。

曾經的仙峰寺，都回來了。

“上人爺爺，你要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