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剜去要犯的眼睛並放逐至修道院,由教士們進行監管,以此來代替絞刑,這是我們時代最文明的創舉。
——柯萊文·夏安《盎然福地法》
此後一千年,我再也沒從黑暗中醒來。
眼眶傳來劇烈的痛楚,我整個臉都像燒起來一樣,那殘忍的刑罰奪去了我的雙眼,留下可怖的疤痕——那雙傳承自母親,如湖光般湛藍的眼睛。
那是怎樣的折磨!即使高劑量的麻醉藥仍無法讓我忍受,我無數次從痛苦中驚醒,模糊的視線被血色覆蓋,腦內如熔爐般昏熱,我大聲詛咒著父親,詛咒著兄弟,詛咒著諸神!直到劊子手們把我嘴巴掰開,把混雜著酒精和罌粟的麻藥強灌入我的喉嚨。
那之後,黑暗便籠罩了我的餘生,只有空蕩蕩的風在我眼窩裡停留,高精靈旺盛的生命力會讓傷口不斷癒合,但它永遠也長不出眼睛,那些贅餘的肉芽和息肉代替了我接觸世界的視窗,傷口傳來的隱痛時刻提醒我——光明已棄我而去,生活已棄我而去,一切幸福和快樂已棄我而去……
手術完成後,是連續的炎症和高燒,我患上了嚴重的譫妄和癔症,思緒混亂,嘔吐不斷,差點把自己活活噎死——那樣倒能解脫了,可劊子手們時刻看護著我,他們粗暴地給我喂入藥湯,保證我能繼續承受這永恆的折磨。
有一次,在陰溼的地牢裡,當劊子手們用冰冷的酒精為我清理創口時,我聽見父親悲傷的啜泣聲,他握緊我冰涼的手掌,滴下不少鱷魚的眼淚。
“尤莎……你會原諒爸爸對吧?”
不可能,我在心裡吶喊,可我真正想問的只有:“為什麼?”
父親攥緊我的手心,語氣悲涼地向我解釋道,一切都是迫不得已,一切都是無可奈何。
他原來早已聽說過我的那些傳奇,聽說過他的女兒,尤莎·胡佛是位無可匹敵的勇士,用起劍來一人便是一支披堅持銳的軍隊。早幾年,他甚至為此深感自豪,可隨著時光飛逝,他也自覺年歲無多,擔憂便與日俱增。
他擔心我——這個半精靈雜種、生殖能力堪憂的女人,會在他死後奪走我弟弟們的繼承權,屬於人類,屬於男性,屬於胡佛家族,神聖而不可剝奪的繼承權。
他派出信使試探,而我踏進了這一去無回的陷阱,被挖去雙眼,深埋地牢。
“也怪你,尤莎。”他嘆息道,“你不回來該有多好,你知道我現在心有多疼嘛?”
可我回來,只是想再見到你。
噁心,我不禁想要嘔吐,想要吐到他臉上,把他所有的憐憫和無奈淹沒在惡臭的穢物裡,最好把他溺死,把他徹底葬送,讓他去直面諸神的嚴酷懲罰!
“為什麼不乾脆殺了我!”我破口大罵,試圖激怒他,以賜予我永恆的安寧。
可這個男人卻故作震驚,依舊操著他那悲傷的腔調,“我怎麼可能殺掉你,你是我的女兒啊,我不能……我不能揹負弒親的罪惡。”
原來,連世界上心腸最黑的惡魔,也有他不可觸犯的底線。
恢復得差不多後,我被送到博識塔,失去雙眼的我再無不能舞劍,連行走都需要旁人攙扶,我意識到自己已是個完全的廢人,更何況還置身於胡佛家族的嚴密監控之下。
那些留下的高精靈們同情我,因為我是湖光公主的女兒,但他們同時也厭惡我,因為我是胡佛公爵的女兒。他們願意出於同胞之愛收留和監護我,作為公爵口中“人類和精靈友善的又一見證”,卻決計不肯為我復仇。
“這是職責所在,小姐。”他們坦白道,“我們的職責是守護博識塔,而不是去為人類的政治鬥爭流血。”
我已喪失一切生的希望,無數次想要終結自己的性命。可心中卻燃起了一團復仇的怒焰,它支撐著我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向我的父親、我的兄弟、我的家族償以血債。
它告誡我,自我了結是所有人想要看到的結果,正中了那些劊子手的下懷,他們不肯沾上親族的鮮血,便試圖用折磨逼迫我自己求死。
它鼓勵我,不要投降!不要認輸!不要接受已成的定局!藏好自己仇恨的匕首,尋找一切機會,捅向敵人的咽喉!
我活了下來。
往後十年,我努力尋找復仇的希望,我讓高精靈們找來木劍,在無眠的深夜裡苦苦練習,我學著去辯識各種聲音和氣味,去修習視野之外的那些細微變化。我還試圖學習奧術,可遺憾的是自己並無此類天賦,即使最基礎的火花,也難以從指尖打出。
終於有一天,我聽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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