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終了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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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維如同箭矢破空而出，整個人都攀升到了極致的高度，四肢百骸傳來的劇痛彷彿被猛烈的狂風所抵消，他遙遙直上，眼前是一覽無餘的街巷。

審判將近——

底下傳來馬奎斯憤怒的嘶吼，在百米高的空中，魁梧的傭兵看起來也如同渺小的螻蟻，李維咧開嘴巴，風把他帶著痛楚的狂笑擴散。

靈思在翻湧，那些潛藏在言語中的力量，證明了自己實際上來源於靈魂。言語是思想的表達，就像言靈是鑄魂的外在。

他感受到了，只有九大師才能觸及的領域，來源於本質的鑄魂術——將靈魂深處的意象短暫地投射為現實。

那是與德魯伊的秘法共通的力量，想象為鳥兒，便像鳥兒一樣飛，想象為魚兒，便像魚兒一樣遊。但德魯伊拘泥於形體的模仿，由外而向內，而鑄魂術專注於靈魂的一致，由內而主外。

此時的李維，思想已無限趨近一隻鳥雀，他清楚自己能飛，他也清楚自己能啄食螻蟻。

“嗖！”

馬奎斯擎起士兵們丟棄的長槍，掄起臂膀猛力投射而出，鋒利的槍矛破開層層雲障，發出駭人的尖嘯。

就像獵人向鳥雀射出弩箭。

可李維仍在攀升，低飛的麻雀會被箭矢獵殺，但高飛的雄鷹睥睨一切地面的威脅。

在達到數十米的高空後，標槍的力量洩盡，彷彿突然間成熟的麥穗，歪斜著朝地面墜去。

“晃啷晃鐺！”

一陣鐵槍之雨，還有膽量圍觀計程車兵和民眾抱緊頭顱，飛奔著向屋簷下躲避。

“嗷嗷嗷嗷嗷！”馬奎斯發出癲狂的喊叫，如同猴子在抗疫鷹隼飛得太高，瘋狂需要鮮血的刺激才能延續，而如今無能為力的現狀讓他深感挫敗。

這個狂暴的男人只思考片刻，便迅速跳上了街巷的屋頂，他口中緊咬著匕首，一躍攀上了附近的高塔，雙手成爪，迅速朝上攀爬著。

就像猴子……妄圖靠攀援來靠近鷹隼的巢穴。

李維摸索著，他在外套的暗袋中儲備了幾卷應付各種情況的低價奧術卷軸，可惜世事總不可能一帆風順，口袋早已在搏鬥中撕碎，卷軸和那把熔金長劍，都在剛剛的戰鬥中不知落到哪去了。

沒有其他手段，他只能憑自己解決掉這個瘋狂的隱患。

馬奎斯仍在上攀，他不懼指尖傳來的疼痛，以非人的力量扒下玻璃和磚瓦，不斷地向李維拋擲而去，那些脆弱的物件往往未近李維身前便已失去動能，摔得粉碎。

瘋狂，獲得力量，卻也濫用力量。

李維動了，雖然全身上下都在抗議，劇痛再度傳來，胸口的撕裂感和過高的攀升讓他瀕臨窒息。可他的靈思翻湧，唇舌如同湍流中的水車般飛速運轉，簡直要擦出絢爛的火花一般，言靈如霞光籠罩著周身。

“錐痛未曾消磨他的意志，英雄從不為自己而設限……”

延緩疼痛。

“高天諸神降下盛怒，亦不能阻止愛你之心始終如一……”

集中精神。

【風鼓】！

瞬間的音爆將李維推射出去，他迎面撞向正在攀爬的馬奎斯，如同一隻撲向綿羊的蒼鷹。

在碰撞的一瞬間，整座塔都微微撼動。

他們沿著塔身翻滾著下落，馬奎斯發出怪叫，單手抽出口中的匕首，可李維立即扭住他的左手，馬奎斯張口就咬，卻被李維迎頭撞開。兩人在空中爭搶著，撕咬著，不斷撞向塔壁，發出骨骼碎裂的咔嚓聲。

一個由瘋狂徹底支配，另一個則用言靈強迫自己忘掉傷痛。

他們同時墜地，而關於主動權的爭奪也落下帷幕，李維調整身形，將體型較重的馬奎斯墊在下方，以他魁梧的肉身承接了這最猛烈的撞擊。

“噗呲！”

泥濘的街道綻放出一朵紅黑交融的花朵，紅是噴湧的鮮血，黑是激起的汙泥。

兩人口鼻竄出鮮血，皆癱倒在地，再沒有絲毫站起來的力氣。

揚塵落下，幾個尚存勇氣的衛兵抽出刀劍，小心翼翼地圍了上來，那魁梧的彪形大漢倒在血泊中，已徹底昏死過去。

而李維·蒙森，杵著把撿來的破劍，一瘸一拐地站了起來。

“滾開！”

他低吼道。

衛兵們彷彿驚弓之鳥，在這一句怒喝中徹底崩潰，那最後幾個“勇者”拋下長槍利劍，將責任拋之腦後，連滾帶爬地逃向街巷深處。

事情解決了。

李維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