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輕，如一葉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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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泉凝視著砂金，緩緩說道：“在我看來，你其實沒有十足的把握。特地進行全城廣播，試圖拉更多人入局…也是因為你在賭一個「有人能打破壁壘」的可能性。”

“你確實很幸運，命運使我們的道路交匯，而我恰好配有一柄利刃——鋒利到足以斬落美夢的帷幕，同時將你身上「同諧」的烙印一刀兩斷……”

“你也很狡猾，故意設計讓我們站在彼此的對立面，不斷在他人面前重複「令使」的說辭，令我退無可退，唯有拔刀相向。”

“所以你才能贏。時運和謀略，缺一不可。”

“而在你的佈局裡，公司永遠是贏家，即便最後你賭輸了…對於家族而言，一位使節的性命也足夠昂貴。”

砂金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一場豪賭，不是麼？”

然而，砂金的語氣突然變得凝重起來：“但容我指出一個錯誤：公司並非穩操勝券，在一件至關重要的事上，我的確沒有後手。”

“引爆一顆星核…我做不到。「砂金石」已經太過破碎，甚至無法保護我從舞臺上全身而退。”

黃泉的眉頭微微一皺，她意識到砂金所說的並非虛言。

砂金繼續說道：“如果你到最後都沒有拔出那把刀…就是我滿盤皆輸了。”

黃泉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目光深邃地看著砂金，緩緩說道：“討論「如果」沒有意義，是你贏了，你為自己贏得了通往那片深海的入場券。”

“而這之後，能否從深淵中歸來…就是你的另一場豪賭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然後問道：“……你不曾猶豫過嗎？”

砂金回答道：“猶豫…當然。但我只能相信我的好運。”

“因為除此之外，我一無所有。”

黃泉點了點頭，似乎對砂金的回答並不感到意外。他說道：“從這場夢中醒來，去你應去的地方吧。你的賭局…尚未結束。”

說完，黃泉再次轉身，準備離開。但砂金卻在此時喊住了他：“…在分別前，能再回答我一個問題嗎？身為走在那條路上的人，你能否告訴我……”

黃泉停下了腳步，背對著砂金。

砂金緩緩開口：為什麼我們要為死亡而出生在這世上？”

砂金站在原地，目光復雜地注視著黃泉離去的背影，心中湧動著無數的思緒。

黃泉的話語如同一股清流，沖刷著他內心的迷茫和困惑。

“我不這麼認為。你也一樣。”黃泉的話語在他耳邊迴盪。

砂金的言語中，“虛無”如同迷霧，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黃泉對此回應，正因這“虛無”的本質，它並無實際意義可尋。

砂金轉過身，看向身後的黑洞“——但它仍在那裡。”

他繼續闡述：“倘若命運的骰子從來都沒有被灌鉛，那就是我們命定的歸宿。我們…又為何與之相抗……”

黃泉聞言，緩緩道：“…我的回答未必能消解你的困惑，因為它伴你一路走來，早已是你生命的一部分。”

黃泉邁步向前，語氣中帶著深沉：“但你說過，「睡眠是死亡的預演」，生命因何而沉睡？因為我們尚未準備好迎接死亡。”

“所以你也一定能明白，我們為何‘想要’做好準備。”

“就算結局早已註定，那也無妨，人改變不了的事太多。”

“但在此之前，在走向結局的路上，人能做的事同樣很多。”

黃泉看向砂金：“而「結局」…也會因此展現截然不同的意義。”

黃泉指向砂金的口袋：“看看你的口袋吧，你的朋友早就把答案交給你了。”

“…祝你好運。”

……

砂金拿出真理醫生交給自己的東西。

開啟后里面是一份醫囑。

“夢中不可能之事並非「死亡」，而是「沉眠」。活下去。祝你好運。

讀完醫囑，砂金不禁啞然失笑。

“…那我也該走了。”他輕聲說道，目光轉向一旁。這時，小砂金——卡卡瓦夏，緩緩走近。

“先生……”卡卡瓦夏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捨，“你要走了嗎，你最後還是選擇…離開這座夢境？”

砂金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抹釋然：“…對，因為他們不在這裡…爸爸，媽媽，姐姐……”

“那他們在哪兒？”卡卡瓦夏好奇地問道。

“他們在每個人都會去往的地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