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餘青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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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了。一個雪停後的夜裡 ，餘青佩邀白璧微去他那兒。

兩人在書房裡相對而坐，沏上兩杯清茶，也不蓋杯蓋，任憑熱氣嫋嫋升騰。

透過氤氳的水氣，彼此的容顏若隱若現。

許久，餘青佩輕輕問：“瑕瑕怎麼想起給我寄那隻賀卡？”

白璧微笑笑：“自從那次見到照片，她就一直對你十分好奇，也很……”頓了頓，若有所思：“下雪的那天夜裡，你……有心事？”

餘青佩眉心猛地一跳，有些痛。

那天……桑蘭雪特意叫了朋友們來陪他，希望能開解一二。可是，心裡那麼深的傷痕，怎麼可能輕易好起來？

“真的有事？”白璧微蹙了蹙眉――沒想到，白無瑕說的都是真的。

而，餘青佩隱藏得那麼深的心事，又會是什麼？

餘青佩定定地望了白璧微一會兒：“你是如何知道的？”

白璧微這次的笑容是發自真心的，是每次想到活潑可愛的妹妹，都不由自主從心底流瀉出來的溫情和寵愛：“是瑕瑕告訴我的。她還拜託我盡力幫助你。”

“怎麼可能？”餘青佩呆了一呆，“瑕瑕從來沒有見過我。”

白璧微拿出手機找到那幾張照片，餘青佩細細看了許久，喃喃道：“就是因為這幾張照片？瑕瑕……就看出我有心事？”

“是啊。”白璧微語氣裡多出了幾分驕傲，“我的妹妹，當然也是個小天才了。”

反正她自高自大、自吹自擂慣了，餘青佩也見怪不怪，靜靜地想了一會兒：“所以，她想要幫助我，對吧？”

白璧微默默點頭。

她的妹妹，不僅可愛，而且善良。她自認為不是什麼好人，可是她會竭盡所能的，維護妹妹純淨如寶石般的仁愛良善。

“謝謝你們。”餘青佩誠懇地望著她的眼睛，“你們姐妹對我的幫助，我感銘於心。”

白璧微神色淡淡：“雖然我不知道你身上發生過什麼，可是我們這些人，都希望你能過得開心一些。”

餘青佩點點頭，低眉深思了片刻，靜靜地講述了自己的故事。

白璧微既然已經有所察覺，想必會向桑蘭雪求證。與其從表妹口中得知這些事情，餘青佩寧願是由自己告訴她。

＊＊＊＊＊

十年之前，他剛剛大一入學報到。

那天，也是他初次見到南幻若。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那回眸一笑，俏麗清絕。

從此，餘青佩便牢牢記住了這個女孩。

四載同窗，情深意篤；三年相戀，刻骨銘心。

可是還未到畢業，南幻若已經重病纏身。所以，餘青佩放棄了繼續求學的機會，回到南幻若的家鄉工作。

他要守著她，陪著她，還要為她治病。

可是並沒有支撐多久，南幻若就走了，永遠地離開了他。

送南幻若走的那天，是燃著了紅白二色喜燭；火葬時，餘青佩將南幻若常用的木梳放在了她的發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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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璧微心有所動。

餘青佩……是以髮妻之禮送南幻若。

窗外，月亮升起來了。暮冬的月亮有一種朦朧的美，淡淡地掛在雲頭，小半被雲遮住，露出來的部分像一顆碩大的淚珠。

不知何處，有哀怨悽清的樂聲響起：

相思似海深，舊事如天遠。

淚滴千千萬萬行，更使人，愁腸斷……

相思……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長。

要見無因見，拚了終難拚。

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願。

送南幻若時那紅白二色喜燭上的嫋嫋輕煙，至今仍在餘青佩的心頭縈繞；可是，也許，他們真的是前生無緣吧。

待重結，來生願……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你相信來生嗎？”白璧微茫然問道。

“今生已經如此，如果不給自己一個念想，如何才能忍受這麼多年的寂寞孤單？”餘青佩低低反問。

白璧微不想他繼續消沉下去，淡淡地勸解：“能有個心愛的人，是一生的福分――這樣的生命才能夠完整，不是嗎？”

餘青佩悽然一笑。

遠別淚空盡，長愁心已摧。三年吟澤畔，憔悴幾時回？

淚盡歌罷，心已如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