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平平無奇的繼母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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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燈火通明，路邊人聲鼎沸。路邊小吃攤的香味頻頻勾人味蕾，引人駐足。每個人都結伴而行，彷彿灑下的清冷月光落到地上，被人們感染，變成了溫暖的煙火氣，再回到天上，去陪伴孤寂的嫦娥。

但走在街上的顧昊卻並不能像月光一樣，被感染上煙火氣。在擁擠熱鬧的人群中，他顯得如此渺小又孤獨。

雄鷹的歸宿是天空，魚兒的歸宿是海洋，而你自己呢，顧昊？你的歸宿在哪兒？

母親在時，她的懷抱是最溫暖的歸宿。謝歸在時，她的身邊是最溫馨的港灣。現在呢，你應該去哪？母親去世了，謝歸現在估計也崩潰了，自己的父親揹著她出軌，不管是誰都接受不了吧，更何況是她呢？

顧昊像一粒分子，做著漫無目的的布朗運動。無邊的孤寂像海水般向他湧來，他是個溺水的旅人，找不到上岸的方向，身邊也沒有任何抓手，讓他得以喘息，不必受海水的裹挾。

鬼使神差的，顧昊來到第一次真正記住謝歸的那家小店。駐足朝裡面看去。服務員穿梭在走道不停地端菜，老闆也在高喊嗓門報著菜名，每張餐桌上都歡聲笑語，一切好像都沒有變。唯獨，唯獨那張桌子沒有她的身影。

“老闆，一碗牛肉麵，多放辣椒。”

“好嘞！”

顧昊坐到當初謝歸坐的地方，轉頭望向之前自己偷偷看謝歸的位置，兀自笑了。

她當時估計早就發現我了，畢竟一瞥就能看到，我的偽裝又那麼拙劣。

那時，陽光灑下，她身上散發聖潔的光輝，就好像一個五彩絢爛的泡泡，讓人不敢觸碰，害怕一碰就變為泡沫。

這一個月像個絢爛的夢，沒有顧深，沒有繼子和繼母的關係，就像上帝因為憐憫，賜給死刑犯斬首前夕的一夜美夢。難道自己和謝歸註定沒有未來？為什麼自己在最沒有能力愛人的時候，卻愛上了最不該愛的人？

“你的面。”

“謝謝。”

拿起醋瓶，學著當初謝歸的模樣，攪拌著自己的面。

顧昊吃著吃著，將頭埋得越來越深。背部微微顫抖，眼淚一滴滴落入熱氣騰騰的面中，消失得無影無蹤。此時的頭髮不再像上班時用髮膠固定的一絲不苟，柔軟地垂下，遮住額頭。頭髮的主人也卸下了雷厲風行的盔甲，露出脆弱的靈魂。

謝歸，你說這個面怎麼這麼酸，這麼辣呀！但是明明接受不了，我怎麼舍不掉丟掉？謝歸，你說我該不該換碗麵？是不是該放下這碗麵，放下你？

最後，那碗對顧昊來說難以下嚥的面還是被吃的一點不剩。

第二天的太陽照常升起，該工作的人依然會去工作。好像什麼都沒變，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喂？什麼？他怎麼在醫院？”

顧深的秘書給顧昊打電話彙報了昨晚的情況，顧昊這才知道自己走後發生了什麼。

昨晚謝歸離開後，顧深忍著疼痛，爬到自己手機旁，給秘書打了個電話。秘書到顧宅後，看到滿頭虛汗，躺在電話旁呻吟的顧深，直接嚇壞了，趕忙將其送到了醫院。

後來秘書害怕這是入室搶劫，想要報警。顧深因為不想自己的黃色新聞傳出來，影響自己的形象和謝顧兩家的利益聯合，所以制止了秘書。只是吩咐他，將謝歸的卡都停了，並通知其他公司封殺謝歸。他要等，等到謝歸親自低下頭求自己。

“好，我知道了。我下班就去看他。”

顧昊放下電話，喜憂參半。喜的是謝歸不再被父親矇騙，依照她的性格應該是不會回來了。憂的是父親相當於斷了謝歸的後路，現在她身上的生活壓力一定很大。

經過一個月的相處，顧昊知道謝歸的能力是不容置疑的，但想到這樣一個優秀的人以後只能當個保潔員或是小職員，一輩子在出租房裡度過一生，顧昊心裡就一陣心疼。

“喂？幫我查個人，謝歸。昨天晚上出去的，照片我發給你。儘量在兩天之內找到她的位置。”

“等一下，千萬不要被她發現，也不要打擾她。”

顧昊握緊手機，有一股隱秘的歡喜從內心升起。沒了父親，自己和她一定可以更好的相處。而且自己現在可以幫助她，她一定會依賴我吧。

他此時的妄想就如一張美麗的糖紙，裡面卻沒有糖果，只會讓人滿懷期待地開啟，倍感失望地扔掉。

而在顧昊妄想中窮的無家可歸的謝歸，還在楚夕家裡吃火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