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南可採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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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正啃咬著屍體。閤兒近前，踹了它一腳，斥道：“滾！”

它似有些畏懼閤兒，戀戀不捨地放下屍身，摸黑爬開去。閤兒揭開一塊石板，竟是地道的門，只冷冷道：“愣著做甚麼，還不快搬！”眾婢子回過神來，忙兩人一組，將屍身抬入地道。

地道陰暗而潮溼，狹窄且低矮，散著一股令人作嘔的陰腐之氣，又混著難聞的血腥味兒，嗆得人幾欲落下淚來。地道狹長，不知通往何方。閤兒領著眾婢子走了約摸大半個時辰方到盡頭，竟是另一處民宅的後園。此處距離明月弄，已有五六里許遠。

閤兒開了園門。原來那園門開在一個角落，極是隱蔽。園門外是個江南人家常見的小埠頭，繫著數艘小船。眾婢子忙將屍體搬上船，竟也裝了三條小艇子。閤兒親自點了幾名隨行，便各自上船，餘者皆原路返回，先回了明月弄。

此時雲破月來，暗夜又有了些微明光。閤兒徑尋了塊乾淨的地方坐著，自有婢子點開船去。

小船經過保揚河時，閤兒命婢子遠遠避開熱鬧處，只撿那幽靜冷僻的河道而行。保揚河上，數天香樓的招牌最奪目，數里外便能望見。此時近前，樓中時不時傳來陣陣笙歌謔笑，隔著水氣聽了，似夢似幻。閤兒直勾勾地瞅了天香樓半晌，驀地，向它啐了一口。

又不知過了多久，小船竟駛入了長江。到了江心，小船方才停下。閤兒拿著魚槳，輕輕敲著船舷，不多時，便見幾團黑沉沉的東西越遊越近，似是魚群。兩邊的粗使婢子們，嫻熟地抬起屍身，一具具拋入江中。屍身才落水，那“魚群”撲上來便是一陣撕咬，江面如開水一般翻滾。原來長江江心，便是閤兒口中的“墳場”。

“啊！”一具“屍身”發出一聲輕喚。原來此人未死，尚有一息留存。常人聽得這聲輕喚，自是早嚇得半死，只是在這群女子聽來竟似平常，依舊無動於衷。

那倖存者痛苦而緩慢地睜開雙眼，看到的是一個清麗的少女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他伸出手去，試圖讓她扶起自己，卻看到她雙手高高地舉起了魚槳。

一下、兩下、三下……閤兒不知砸了多久，直將他砸得腦漿迸裂，再無氣息方罷。兩個粗使婢子又抬起那人，拋入江中。

閤兒與眾婢子洗淨了手，方才點篙緩緩歸去。月兒中天高懸，閤兒心情便自很好，哼起了吳儂小調：“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

她的聲音軟軟糯糯，帶著少女獨有的嬌憨淘氣。乍一看，渾似天真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