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嚴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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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褪去它的色彩，天邊的日光代替夜籠罩在帳營之上。

夏日的風吹在寒輕的臉上。不知不覺他已經等了一夜了。

他有些擔心，為何這麼久了葉溪亭還未回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不測……

想到這裡，他立刻掐滅自己心中的念頭，暗暗告訴自己葉溪亭不會有事。

遠處，馬蹄聲漸漸靠近……

“督軍回來啦！”

他沉鬱的心情被士兵欣喜的歡呼打破。

寒輕尋聲望去——

葉溪亭的臉上有幾道凝成暗紅色的血痕，她髮髻鬆散，青絲如瀑，她身著的黑衣隱藏了她的傷勢，看不出她受了什麼傷，只看得見她血液從她的指尖滴下。

寒輕看見，她的足訾帶著她和另一個長相俊美的男子。俊美的白衣男子在駕馬，她的眼睛輕閉著，頭貼在那男子的胸膛上。

寒輕一看見葉溪亭就朝她趕忙跑去，可還未觸及到她，就被前面計程車兵攔下。

“參見督軍！”將士們齊齊行禮。

展鈺趕忙從帳營裡跑出，越過眾人，跑到沈日暮身前，詢問道：“如何？探聽到訊息沒有，你們有無大礙？”

沈日暮朝他點頭，回答：“無事，我沿途做了記號，你們追上去救人就是。山賊頭目王朗已被葉姑娘絞殺，群龍無首，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將軍可立刻派人去營救。”

“這位就是葉姑娘？”展鈺指了指沈日暮身前之人。

葉溪亭早就被他們吵醒了，回答道：“是我。”

“寒公子和洛小姐在等您。”展鈺抬眼看向了寒輕。

葉溪亭隨著展鈺的視線望去，看見了被攔下的寒輕。

她連忙翻身下馬，三步並兩步地走過去，徒手撥開了守衛的兵器。

“有沒有受傷？”葉溪亭扶起坐在地上的他，“嘶……你衣服怎麼是溼的，等了我一夜？”

寒輕看著她焦急的目光，他只覺得無奈。是因為哥哥說的也好，還是因為這個陌生男子的出現也罷。他再也無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葉溪亭的關懷，他從前那種羞澀與仰慕的神情沒有流出。他知道，自己懦弱膽小，永遠需要她的保護。而自己對於她，卻毫無益處，他做不了她的靠山，沒法和她並肩作戰，她沒理由留下他，更沒理由喜歡他。

“沒事的小姐，”寒輕站起身來，他抬眼就看見了她鮮血淋漓的右手。寒輕忍住心中對鮮血的噁心，連忙牽起她的手來吹氣，“小姐，我帶你去包紮。”

葉溪亭沒有拒絕，點頭同意。

寒輕早就踩好了點，輕車熟路地帶葉溪亭找到了軍醫住的帳篷。

他小心翼翼掀開簾子，檢視裡面是否有人。

“哐當——”

是藥瓶被丟下的聲音。

“本郡主不是說了，誰也不許進來！”信靈郡主手上還沾著藥膏， 瞪著掀開簾子的寒輕呵斥道。

夏深寒就坐在信靈郡主身旁，臉上被瓷片劃的傷上剛剛上了藥。顯然是嚴菱幫忙上的藥，可郡主心高氣傲，怕是不想讓別人知曉，所以對寒輕的闖入才如此氣憤。

夏深寒畢竟只是面首，不可能真的耍性子不理嚴菱。他今早照常去伺候她洗漱時，嚴菱也難得放下郡主身份，詢問他的傷勢，帶著他去上藥。

遣走了隨從，嚴菱坐在他身旁，親自為他塗藥。

“郡主，你這樣對奴，是因為信靈府的白玉不能有瑕，還是因為郡主不想深寒受到委屈。”夏深寒抬眼看她。

是因為信靈郡主的臉面，還是因為你心疼我？

嚴菱有些煩躁，答道：“你能不能不要說讓我生氣的話，你知道的，納你只是我的權宜之計，但你放心，我會保你衣食無憂的。”

“郡主之後，能不能放奴走。”寒深不再強求，只願離開。

其實他沒有多愛她，他只是不甘心，為什麼所有人都要拋棄他，為什麼所有人都不會堅定的選擇他。

因為他是個罪臣之子嗎？因為他只是個奴隸嗎？因為他有著低賤的身份嗎？

他順水而活，飄浮無根。

他想要信靈郡主的愛，來證明自己還有價值，確定自己的歸宿。

可是，沒人愛他。

市井奴隸，太后侍童，嚴菱伴讀，郡主面首，他有過許多身份，可每一個，都在依附別人而存活。

夏氏嫡長子，多多少少還是有著傲骨的。

他只要一個活著的意義，不管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