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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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臉幽怨地看向葉溪亭,彷彿在控訴她的狠心。
葉溪亭經過一晚上的試探還是勉強相信了他,順手給他解了綁。
“既然你不是刺客,那你是怎麼受這麼重的傷?”葉溪亭一邊解綁,一邊問道。
歸鴻委屈道:“我一逃跑,那些人就打我罵我,還拿東西砸我,然後就成這樣了。”
葉溪亭趁機細細察看了他的肩部。那裡確實有傷,不過倒不是刀傷,更像是破裂瓷片扎進去的,血肉模糊。
歸鴻自然察覺到了她視線的遊動,以防萬一,葉溪亭回房之前他就拿瓷片給自己肩上紮了幾下。他不動聲色地低下頭,默默接受葉溪亭的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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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月華昨晚回去就和寒輕說了,今早他就急忙趕了過來。
“小姐,其實……”
他想說自己也可以的,外面的人萬一不乾淨怎麼辦。
但是他一推開門走進去就說不出口了。
葉溪亭看見寒輕像看見了救星,她走到他面前:“寒輕你來的正好,你帶他下去洗洗,順便換身衣服,我還得去看看郡主怎麼樣了。”
寒輕不情不願應下,眼睜睜看著葉溪亭離開。
大夫診斷出來嚴菱只是中了普通迷藥,並無大礙。夏寒深在她床邊守了一夜,一刻也沒有離開。
葉溪亭推開門時,嚴菱已經醒了,她還有些驚魂未定,也不管夏寒深是否還在場,抱著葉溪亭哭了起來。
“我好怕,我好害怕,溪亭,是誰要害我。”
葉溪亭一遍一遍撫摸著她的頭安慰:“沒事了,沒事了,刺客已經死了。”
"權勢就是這樣嗎?"嚴菱喃喃道,“從前我從未打過權力的念頭,自然安然無恙,可我一想掌握什麼,就有無數手來掐住我的脖子。”
葉溪亭冷靜地反問:“……那你會放棄嗎?”
“不,”她擦乾眼淚,眼中是不甘,“我寧願死在風譎雲詭的時局中,也絕不屈居人下,任人宰割! ”
“那我就會一直陪你。”葉溪亭的話是那麼輕,卻是那麼有力。
……
坐了幾天船終於到了梅城,嚴菱在船上遇刺的事還是傳到了太后耳朵裡,她立馬派了御林軍來梅城接嚴菱回京。
葉溪亭和嚴菱最終還是分開了。
歸鴻穿著寒輕的衣服顯得有些違和,但也只能將就。他看著被人販子驅趕著走的同族,恨得咬牙切齒。可他又什麼也做不了,他現在自身都難保,他只能看著北魏的婦孺百姓落入虎口。
葉溪亭察覺出了他的異常,撇過眼睛去看他。
歸鴻察覺到了葉溪亭帶著考究的目光,連忙低下頭。
葉溪亭走過來,從懷中拿出一疊銀票遞給他:“你想救他們,對嗎?”
歸鴻沒有接下,他不明白葉溪亭的意思。
“你拿著這錢給他們贖身,然後帶他們回北魏去就是。”葉溪亭補充了一句。
歸鴻愣住了,他有些不解:“你不是南流人嗎?怎麼會管北魏人的死活。”
“戰爭殘酷,百姓何辜?”
“戰爭不應該涉及百姓,這就是我的立場。若有日我也能上戰場,我只斬攜武器者,手無寸鐵的百姓我不會動他們分毫,這是我的原則。”葉溪亭說著,就把銀票塞在了歸鴻手裡。
歸鴻知道葉溪亭絕對不會說謊。
從上次她明明能直接殺了他卻還是為了所謂的原則放了他一命時,歸鴻就知道她絕對說話算數。
“你也知道這些事不對的,你還拿錢給他們,這不是助紂為虐嗎?”
葉溪亭輕笑一聲,她捋了捋髮絲,有些被他的天真笑到:“那我該怎麼辦?把人揍一頓然後以滋事鬥毆的罪名被官兵抓到牢裡嗎?”
歸鴻被她的話說服了,有些生硬地跟她道謝:“多謝你。”
葉溪亭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
然後她看著木訥的歸鴻,拍了拍他的肩,說道:“那我們就走了,你珍重。”
歸鴻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升起莫名其妙的愧疚。
他緊緊攥住胸口的狼牙吊墜,他以為父親母親依次死後,自己不會再有除了仇恨之外的什麼強烈的情感波動了,直到他遇見了葉溪亭。
他該怎麼形容她。她熱烈得如同夏日盛放的紫陽花,真誠得讓他逃避。
他似乎一直都靠著她的原則逃過一劫又一劫,自己卻一直在欺騙她,還曾經妄想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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