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倒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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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容闕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esp;&esp;他夢見那年山花爛漫，他在桃花叢中看到那人笑靨如花，征戰沙場的將軍，一顰一笑都帶著尋常閨閣女子沒有的颯爽，一舉一動都是乾脆利索，他看得入迷。

&esp;&esp;他盯著那人的笑，嘴角也跟著上揚，就彷彿一輩子都看不夠。

&esp;&esp;他眼睜睜看著那人在人群裡發現了他，眼睜睜看著那人眉眼彎彎朝他走來。

&esp;&esp;他顫抖著心臟張開雙臂，想要把人箍住，抱個結實。

&esp;&esp;他大步上前。

&esp;&esp;可不過一個眨眼，他就見不到人了。

&esp;&esp;他在夢裡急得四處尋找，他走過千山，走過萬水，踏過叢林，漫過沼澤，當他精疲力盡時，終於在一片寒鴉的聲嘶力竭中找到一片火海。

&esp;&esp;那火海中哭聲嚎聲沖天，他在火舌捲過的烈焰中看到了她。

&esp;&esp;她渾身是火，燃得熾烈，就那麼立在火舌捲起的半空中，垂眼看著他，七竅汩汩流下鮮紅的血，她神色悲憫又難過。

&esp;&esp;她問：“你真的愛我嗎？”

&esp;&esp;容闕一個激靈從夢中驚醒過來。

&esp;&esp;你真的愛我嗎？

&esp;&esp;我真的愛你嗎？

&esp;&esp;我到底愛的是誰！

&esp;&esp;冷汗浸滿全身，他宛若溺水的人忽然獲得空氣，大口大口喘著氣，卻怎麼都覺得始終缺一口氣。

&esp;&esp;這邊的動靜驚動了旁邊擰帕子的明路，明路拿著溼噠噠的帕子奔過來，“殿下醒了？”

&esp;&esp;容闕彷彿失了魂兒，他怔怔轉頭，僵硬又渾噩地看向明路，彷彿不認識一般，看了好一會兒才目光聚焦，“是你。”

&esp;&esp;明路心裡一酸，殿下這是把他認成了誰？

&esp;&esp;明路伸手探了一下容闕的額頭，滿額頭的汗，倒是不燒了。

&esp;&esp;略略鬆下一口氣，明路將手裡的帕子放到旁邊桌上，順手倒了一盞茶，“殿下喝一口。”

&esp;&esp;容闕搖頭，他掀開被子從床榻上下來，穿了鞋走到窗邊。

&esp;&esp;素白的寢衣架在他身上，明明是合身的，卻讓人瞧著感覺到一股濃的化不開的孤寂。

&esp;&esp;外面黑黢黢一片，在月色裡，虯枝被寒風搖曳得如同鬼魅。

&esp;&esp;“什麼時辰了？”

&esp;&esp;“快要卯時了。”明路立在容闕身後，擔憂地看著他，“殿下吃點什麼吧，廚房煨著粥。”

&esp;&esp;“不必了，準備衣服吧，現在趕回去早朝還來得及。”

&esp;&esp;明路倏地抬眼看向他家殿下，容闕一張臉素白，就連嘴唇都沒有什麼顏色，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血似的，看上去隨時都要暈倒的樣子。

&esp;&esp;“殿下”

&esp;&esp;容闕繃著臉，面無表情，“去準備吧。”

&esp;&esp;空洞的眼底看不到一分一毫的神采。

&esp;&esp;明路心裡一萬句想要勸阻的話，迎上容闕這張臉，也一個字也說不了。

&esp;&esp;他可太瞭解他家殿下的性子了。

&esp;&esp;也罷。

&esp;&esp;去早朝吧。

&esp;&esp;手裡有事做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esp;&esp;從豐臺的莊子策馬疾馳奔回京都，等容闕站到金鑾殿上的時候，時間正好。

&esp;&esp;三跪九叩，跪拜行禮，容闕如同往常一樣做著該做的一切。

&esp;&esp;他看上去明明和平時沒有什麼區別，可就是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

&esp;&esp;就好像沒了靈魂，成了木偶。

&esp;&esp;皇上蹙眉看他，“太子臉色難看，可是病了？”

&esp;&esp;向徵朝容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