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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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三日月彎起眼睛，“哈哈哈，是嗎？我已經是個老爺爺，有說過嗎？不記得啦。”

&esp;&esp;有的，當然有的。不過……

&esp;&esp;淺川遙微笑，“我也不記得了。”

&esp;&esp;說完，她睏倦地打了個哈欠，疲憊感不斷上湧，世界在淺川遙的眼中逐漸變成斑駁的色塊。

&esp;&esp;也許這就是最後時刻了。

&esp;&esp;淺川遙眼皮打架，她聲音逐漸小了下去，“能離開再好不過，但是我好睏啊三日月先生……”

&esp;&esp;看著付喪神美麗的面孔，淺川遙覺得去往生路上的素材也有了，除了那副沒畫完的畫，似乎沒什麼遺憾。

&esp;&esp;“醒醒。”三日月為她撥開額前的碎髮，“姬君您還得再堅持一下才能睡。”

&esp;&esp;本丸白色霧氣又出現了，它靈巧的纏住三日月的四肢。

&esp;&esp;本丸的聲音在他耳邊私語。

&esp;&esp;[看啊，這就是你不能徹底暗墮擁抱死亡的原因，一個和你結契的人類。]

&esp;&esp;[只要她死了，你就再也不用再忍受日夜切換正常與暗墮的痛苦。]

&esp;&esp;[只要她死了，你就能和獨屬於你自己的審神者一起奔赴死亡，那不是你一直想要的死亡嗎？]

&esp;&esp;[只要她死了……]

&esp;&esp;只要她死了。

&esp;&esp;本丸的聲音如影隨形，三日月彷彿能感到自身在一點一點被拖入黑暗裡。

&esp;&esp;“三日月先生，我沒畫完您……”姬君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或許是高燒的緣故，一直謹慎的姬君也卸下來防備心，用虛弱下去的聲音小聲抱怨著。

&esp;&esp;三日月回頭，四下倒塌的和室只有中央的畫架完好無損，上面是他看不懂的黑白色塊。

&esp;&esp;三日月宗近展顏一笑，“甚好甚好，畫嘛，還是畫完比較好。”

&esp;&esp;淺川遙：“唔……”

&esp;&esp;她昏昏沉沉，自然沒看到，三日月冰冷地注視著某處，霧氣不懷好意地湧動著。

&esp;&esp;三日月只道：“別睡。”

&esp;&esp;淺川遙努力睜大眼睛，實際上也只是堪堪半睜。

&esp;&esp;和室被付喪神驚天動地的一刀劈得沒一處好地方，三日月也不是什麼擅長家政的刀劍，勉強找到一處灰塵不是那麼多的空地，將淺川遙放下。

&esp;&esp;姬君的身材瘦且纖長，很明顯在常世中進行的是文職工作。當然，姬君這次也沒對他的行動表達反對，只是帶著睏倦安靜地在黑暗中注視著他。

&esp;&esp;真奇怪，明明已是深夜，光線那麼黑暗，但姬君的雙眼卻是明亮的……三日月在淺川遙深黑色的雙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esp;&esp;狐之助沒說錯，懷裡的人類快要死了，三日月作為刀劍甚少會共情人類的感受，但此時他能感覺到付喪神身體心臟的部位在緊縮，作為同生共死雙向的契約，死神不止站在人類身側，也同樣在他耳邊吐息。

&esp;&esp;哈哈，刀劍的死亡，就是碎刀了。

&esp;&esp;三日月眯起眼睛，義無反顧放棄一直以來期待的死亡。姬君還在強撐著睡意注視著他，他哄騙般勸說著“別睡”，姬君沒有任何異議地努力執行著。

&esp;&esp;他與姬君間那道婚契是變數，橫插在本丸強行繫結姬君的契約之上，蠻不講理但有空子可鑽。

&esp;&esp;一切都是在沉默中進行的，黑暗中有刀光一閃而過，接著是血腥味。

&esp;&esp;淺川遙沒感到除了腹部傷口之外的疼痛感，她偏頭看向三日月，以人類的視覺看去不甚清晰，只能看到付喪神面容模糊，將所有情緒都藏在散落下來的深藍髮絲之後。

&esp;&esp;“姬君。”三日月呼喚她，聲音帶著淡淡的笑意，“請湊過來一點。”

&esp;&esp;一隻手攬了過來，拉近了淺川遙與付喪神的距離，而另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