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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尋常船隻都未必能夠離城,何況先前因緝捕那慈衣針,整個九皋城城防比先前嚴苛一倍不止。這種情況下若仍能從城裡走脫,或許那背後之人的來頭比他想象中還要大,是他們想攔也並攔不下的存在。
“是我一心撲在案子上,反而忽略了身邊細節,最終讓敵人鑽了空子,確是難逃其咎。”邱陵毫不避諱地談及自己的失誤,停頓片刻後又繼續問道,“但對方此番動作必然留下痕跡線索,之後不難追查。眼下先以縱觀全域性為重,免得再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你方才說城中有兩處起火,另一處呢?”
邱陵的問題很簡單,那向來話多的大鬍子參將卻陷入短暫沉默。
即使是方才開口請罪,陸子參也並未表現出迴避退縮的神態,然而聽到這一句發問,他的腦袋不知為何便垂了下去,鬍鬚微顫、面上難掩掙扎之色。
“到底出了何事?”
邱陵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幾分不容迴避的壓迫感。
陸子參飛快瞥一眼秦九葉的方向。女子正低著頭擰去裙角上的水、摘去上面沾的草葉和泥沙,似是感覺到他的目光便也抬頭望了過來。
陸子參不忍同那雙眼睛對視,倉促收回視線後才低聲說道。
“是城南守器街聽風堂。”
他的聲音一出口,那擰衣裙的聲響便停住了。
邱陵顯然也覺察到了。但他強迫自己沒有立刻望向那女子的方向,只停頓片刻便一字一句地繼續問道。
“什麼時候的事?詳細說來。”
“約莫寅正三刻左右,城南打更人行過了無橋附近時,望見南邊有煙氣升起。他起先以為是四條子街那邊的火情,細瞧覺得是守器街附近,便趕過去一看,發現聽風堂後門那盞常年懸著的紙燈籠不知為何被人取下。他第一反應是掌燈疏忽,進去探了探才發現是死了人,跌跌撞撞跑出兩條街,直到撞上老鄭等人。出城前我去那聽風堂看過,確認死者正是聽風堂掌櫃唐慎言,便留了老鄭繼續勘察現場。屬下覺得這起兇案同江湖勢力脫不了干係,或許與那另一處火情亦有所關聯,便一刻不敢耽擱地來城外呈報督護了。”
風徹底停了下來,日出後不久的河灘上一片死寂,偶有一點微弱的水聲在遠處那被半淹沒在水中的樹根枯木中響起,像是因落潮而被困在水窪中的小魚垂死翻身發出的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邱陵才開口打破了這寂靜。
“如何判定是兇案?又如何斷定是江湖中人所為?”
陸子參再次暗暗嘆氣。
他知曉自家督護斷案時的嚴謹,但此刻當著秦九葉的面問起這一切,只令他感覺自己像是對那執行凌遲刑罰的行刑人,每多說一句話、就要割掉對方的一塊肉。
可他又不得不說。
“闖入者應當是從聽風堂屋頂進入室內的,那煙氣則是紙張燃燒又被雨水澆滅產生的,現場亦有被翻動過的痕跡。除此之外……督護若是親眼見了唐掌櫃的死狀,便能知道我的判斷並非毫無來由。”
秦九葉終於動了。
她搓了搓有些潮溼的手指,然後一步步走近前,一雙眼睛定定望著陸子參,舔了舔嘴唇才小心開口問道。
“你、你當真弄清楚了嗎?老唐是個貪生怕死的,這些年做生意都是小心謹慎的,聽風堂都開了六七年了,向來沒有插手過江湖中事,他們殺他做什麼呢?會不會是搞錯了……”
陸子參一時間無法開口。
但他其實並不需要說什麼,就像那女子其實也並不需要他的回答一樣。
她方才擰過的衣襬上都是褶皺,她卻連抬手撫平一下的力氣也沒有,就那麼直愣愣地站著。
年輕督護就站在離她半步遠的地方。那是可以輕易拉住手、靠著肩、低聲安慰幾句的距離,可他卻連伸出一根手指也做不到。
原來用輕柔的聲音去安撫一個人遠比拔出寶劍上陣殺敵更難。
箭袖中的手緩緩握緊,邱陵再次開口時,聲音中幾乎聽不出任何起伏。
“如若只為滅口,便會低調行事,而要焚燬證物不會任由雨水將其澆滅、讓煙氣溢位。殺人只是結果,或許拷問才是重點。”
陸子參聽罷連連點頭。
他熟悉眼前之人這種語氣,對方表現得越是沉靜,越是說明已全身心投入其中,是以絕不敢懈怠、當即打起精神繼續稟報道。
“正是如此。昨夜城南另一處的火勢較大,府衙那邊的人手都抽走去滅火、疏散民眾了。屬下擔心再錯過什麼,亦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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