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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覺察到那少年並未跟在那女子身旁,左思右想之下,還是決定跟來看看,果然便一腳踏進這爛攤子。
現下想來,她竟有些懷疑這一切根本就是對方有意算計的。
這位秦掌櫃將自己當做引人弋射的野鴨子,故意拖著腳步在那湖邊的淺灘附近繞了一大圈、弄出些動靜,為的便是引人前來。至於引來的是誰都不管,只要能解眼下困局就好。
姜辛兒將目光投向那正在擦鼻涕的女子,又看了看她身後的少年,情緒一時間有些複雜。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
一個自身難保的主子竟願意護在自家一條沒用的柴狗前面。
“姜姑娘?”
秦九葉猶疑不定的聲音響起,姜辛兒從短暫沉思中抽脫出來,半晌才勉強認下了這聲稱呼,提著那把長刀徑直走向秦九葉,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那朱覆雪一眼。
“我家少爺尋你去問話,你還在這裡磨蹭什麼呢?”
秦九葉眼巴巴地看看姜辛兒,又將目光轉向朱覆雪,生怕對方是沒看明白眼下這形勢,正要繼續用眼神傳達些什麼,下一刻便被對方一把從地上拉了起來。
“你趴在地上做什麼?莫非掉了銀子?”
秦九葉還沒來得及開口,那一直沉默觀察中的朱覆雪終於悠悠開口道。
“沒瞧見我們正在談事嗎?你這般橫插一腳,只怕不大合適吧?”
姜辛兒這才抬頭望向那枯柳樹下的女子,彷彿直到此刻才留意到她一般。
“我與她有約在前,你又是哪位?瞧著年紀也不小了,難道連先來後到的道理也不知嗎?”
朱覆雪面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這江湖之中,只有兩種人常以這種口氣說話。一種是強者,一種則是蠢人。而蠢人是活不到對方這個年紀的。
朱覆雪眯起眼來,面上依舊不露聲色,心下卻也是在飛快盤算的。
那少年的真實水準雖不得而知,但從他這般隱忍的態度不難看出,他對同時擊殺她與玉簫兩人並無十分把握,所以才會一忍再忍。可眼下這提刀的女子一入局,形勢便瞬間不同了。二對二,誰勝誰負、誰生誰死,可就難說了。
若只是那一雙“姐弟”,她大可在此耗上一晚、尋些樂子,但她並不想真的為此傷筋動骨地折騰一宿,畢竟這幾日的重頭戲還沒開始呢。
朱覆雪輕笑一聲,幾道影子無聲無息地消
失在她的裙裾之下。
凝滯的湖水又開始緩慢盪漾起來,連帶著她的聲音也慵懶鬆懈了下來。
“玉簫,我有些乏了。”
眼看事情有了轉機,秦九葉卻大氣也不敢喘,只匆忙拱了拱手道。
“既然如此,便不打擾門主休息了。”
她說罷,連忙顫巍巍站起身來,三步並作兩步地縮到了姜辛兒身後。後者輕瞥一眼李樵,顯然是在無聲催促。
殺意終於在那少年的眼中徹底褪去,他又變回了那個沒什麼存在感的乖巧阿弟,垂著頭跟在秦九葉身後,眼看著便要離開。
那玉簫見狀,心中難掩不甘,竟踏步而出,似是硬要將人留下。
只是他只來得及跨出三步。
三步過後,前方那提刀的女子突然便轉過身來。
她的眉眼在幽微的月光下好似結了霜一般,長刀不知何時已經出鞘,被她雙手握住,好似遠古戰場上巨象探出的長牙。
冷笑從姜辛兒唇間溢位,一股凌厲的殺氣瞬間擴散開來。
“就憑你,也敢攔我?”
女子說話又冷又硬,聽著好似砂礫磨在骨頭上似的令人難受。
但江湖之中若擁有絕對實力,便不需要講究什麼說話的技巧。畢竟刀在誰手中,誰便擁有了說話的權利。
那玉簫不由得退了半步,隨即意識到什麼,咬緊牙關生生止住了身形。但他終究不敢再多說什麼,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帶著那一對“姐弟”離開了湖邊,消失在夜色之中。
“真是可惜,眼瞧著都要吃到嘴裡了,竟讓他給溜了。”
朱覆雪的聲音驀地響起,近在咫尺。
玉簫有些僵硬地轉過頭去,臉頰瞬間便貼上了女子冰冷尖銳的指甲。鮮紅的指甲摩挲著他的臉蛋,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卻已令他不由自主地抖起來。
他強忍住心底湧上的那股恐懼,極力用一種低沉悅耳的聲音回應著。
“門主瞧得上他、他卻不知福,空有一副好皮囊罷了,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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