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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這是?莫不是又被人騙了銀子?”

秦三友自認還是非常瞭解秦九葉的。秦九葉剛到丁翁村沒多久後曾被人騙過一次銀子,為此不吃不喝了整整三日,他也跟著揪心許久。所以在他

的認知中,天塌下來也不外乎就丟銀子這件事對秦九葉來說最嚴重,除此之外,都可算作浮雲。

秦三友的關切一如既往地並沒有放對位置,但昨日種種在心口難開,秦九葉只能悶聲回道。

“是,被騙了銀子。”

許是見她實在難過,秦三友破天荒沒有嘮叨她,只搖頭嘆道。

“這是老天在敲打你要見好就收,你藏在果然居那點身家攢了這麼久,到底還差多少?實在不行就別攢了……”

“那怎麼行?半途而廢,不是我的行事作風。”

她飛快說完這一句後才意識到,在自己尚未察覺的時候,她其實早已做出了那個決定。

她就是這麼個性子,從前拼盡全力地活著,眼下也會拼盡全力在這條自己選擇的路上走下去。

秦九葉抬起頭來,神色已恢復如常。

“阿翁既是來尋我的,肯定帶了好吃的。”

她邊說邊將目光投向秦三友背後那隻破舊的老竹筐上。

小的時候,秦三友每次出遠門歸來,她和金寶都會流著鼻涕湊上前去,充滿期待地看著那隻竹筐,秦三友會從那裡面拿出些平日裡難得一見的吃食和小玩意,他們總要哄搶一番,然後嘰嘰喳喳地鬧上一整天。

如今她已長大成人、自立門戶,家中米缸也換她來填,往日情景不知為何卻在此刻再次浮現,秦九葉心下一暖,笑嘻嘻去撈秦三友背後藏著的那隻竹筐。

“別藏了,我都瞧見了。”

秦三友撇撇嘴,半推半就地將背上的破竹筐卸下來,從裡面掏出兩個荷葉包,一包裡包著些還溫熱的青艾糕,一包裡是些有些焦糊的米鍋巴。

“為督護做事有什麼好?連口熱飯也吃不上。”

秦九葉拆開荷葉包,將那青艾糕三兩下塞進嘴裡,鼓著兩腮含糊道。

“只怕他自己也顧不上吃飯,又哪裡管得了旁人?”

她說完這一句,便繼續狼吞虎嚥地吃起東西來。秦三友破天荒地沒有再嘮叨些什麼,只為她遞了遞水,末了見她吃得急了,便伸出手拍著她的後背。

她八歲離鄉學醫時還是個孩子,回來時便已是個大人模樣了。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拍著她的背、安撫她了,此時不由自主地做出來,生疏之餘也令他有些恍惚,恍惚間回到了他剛將她撿回綏清的那段日子……

“阿翁?”

秦三友回過神,發現秦九葉正有些奇怪地望著自己。

他連忙收回了手,有些煩躁地搓了搓臉。

“又怎麼了?”

秦九葉只當對方最近耳朵越發不好使了,嚥下嘴裡最後一塊糕,將方才問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我剛剛問阿翁,可有聽聞過居巢那邊的事?”

她雖自小在綏清長大,但八歲便拜師贛庾、孤身離鄉了,對潛雲山那邊的事瞭解的不多。

可秦三友就不一樣了,小時候她聽楊姨說起過,說秦家應當和司徒家是同鄉,都是地道綏清人。綏清與居巢不過一道山脈之隔,山那頭的事,山這頭的人應當多少都有聽聞過一些吧?

這本不是個難回答的問題,知道便說些,不知道便說不知道。

然而不知為何,秦三友的面色卻突然變得有些沉默起來,許久才悶聲問道。

“你問這個做什麼?”

秦九葉停頓片刻,還是決定如實相告。

“也沒什麼,就是翻到些關於那地界的故事傳說,雖都是些怪異亂神的閒筆,但似乎同我最近在查的事有關。阿翁年輕的時候跟著軍隊走南闖北,可有聽聞過那二十二年前的居巢戰役?我發現從那時起,居巢的事便少有人記載了,而且那黑月軍似乎也是……”

秦三友驀地抬起頭,聲音變得有些生硬。

“邱家的事,你還是少摻和的好。”

她不過是跟著查案罷了,怎麼就成了摻和邱家的事了?

秦九葉覺得秦三友的話有些莫名其妙,但她今日不想爭吵,便沒有像往日一樣頂上幾句,想著對方許是又要舊事重提、不想自己趟這攤渾水,既不願意多說,她便不再追問。

可秦三友顯然並不滿意她的反應,見她不做聲,又有些著急的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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