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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盈停在腳步,聲音冷清如玉石:“方侍郎,你作何回答?”
前面正在帶路的起部侍郎身體一僵,轉過身來,似有不服,辯解道:“娘娘,這些百姓都是附近塢堡宗主的私家屬民,徵收租調皆是塢堡主的一家之事,民曹不得干預啊。”
“這些百姓只為塢堡主做事,塢堡主卻不管他們死活。娘娘心善,不然一場雪災過去,城郊便又是屍橫遍野。”
說到這些起部侍郎也有怨念,太祖定下的宗主制在當年戰事頻發之時,為北朝拉攏大批有私兵私糧的塢堡主。
可如今幾十年過去,塢堡主麾下動輒幾百上千人,都屬於私民。私民既不向朝廷繳納賦稅,也不參與租調傜役,只歸宿於塢堡主管理。
塢堡宗主就如同北朝治下的小朝廷,自成一家。
宗主就是土皇帝,私民如同奴隸,沒有戶籍沒有工錢,耕地織布做工所有的產出都歸宗主所有。
宗主肥得流油,卻吝嗇給予私民任何財產。
奴隸死了不要緊,還有奴隸生的小奴隸。人是最不值錢的玩意兒。
宗主過得舒服,國庫卻緊巴巴的。這麼多年左民曹和度支曹上下,誰不是一個錢掰成兩半花,沒少被各部同僚暗地裡罵過摳門。
孟長盈連連推行均田、平俸制才讓國庫稍稍寬裕,可今年定下的北關長城一事,又是花錢的大頭。
可此時民曹部還得給宗主擦屁股,撥款賑災,賑的還是從不繳納賦稅的宗主私民,誰能不惱?
孟長盈不語,一行人氣氛冷寂。
北風呼嘯刮過,孟長盈額前碎髮飛舞,幾乎睜不開眼。
冷到抽氣的聲音在四處間歇響起,百姓都找個遮蔽物躲起來擋風。施粥兵衛也側過身,按住頭上風帽,拉緊皮袍。
可孟長盈卻在這樣的大風中,解下身上皮毛大氅,迎著寒風微微閉眼。
冷風迅速吹涼她的身體,雪白麵龐蒙上一層紅。
月臺急得去奪孟長盈手中大氅,心焦道:“主子,你這是做什麼呀!”
孟長盈嘴唇緊抿,冷風吹倒她的長睫,吹紅她半闔的眼睛,隱約晶瑩。
“月臺,人生百年,過得太慢了。”
她冷然嗓音裡帶著外人察覺不出的抖,可月臺卻驟然心酸。
“主子,你……”
月臺難以說出要她珍重,要她振作,要她堅強的話,這本就是孟長盈一直在做的事情。
亂世凶年,眾生皆苦。
可沒有誰的肩膀是生來就要擔天下的。
撥亂反正不是易事,耗的是精神血氣。
孟長盈是個最悲憫心軟的人,卻要直視世間所有苦難困厄。
月臺知道,早就知道,若非國仇家恨加身,若非不得已,孟長盈不會走到這一步。
想到這裡,月臺心中竟詭異地冒出一股子慶幸。
若非如此,孟長盈或許也不會活到今日。
常嵐撐不下去了。主子卻不得不撐下去。
月臺站在孟長盈面前,卻無能為力地不知如何是好,臉上的笑比哭還苦澀。
“主子,穿上毛氅吧。”
她聲音輕地近乎請求,星展站在旁邊,無措地去看胡狗兒。
胡狗兒默默地站到風口,撐開身上披風,去擋這要命的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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