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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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席漠俞點頭，又問：“如果是你，會怎麼做？”

&esp;&esp;下屬思考著，斟酌著語言，慢慢說道：“我覺得，這世上任何事情都有源頭。時間重啟這種東西，如果是某種人類還無法理解的自然現象，那怎麼掙扎都是徒勞，除非是死。如果是人為，那他總有這麼做的理由。如果讓他知道，重啟時間不止不會改變過去，反而會造成更嚴重的後果，他自然會恐懼，會敬畏。”

&esp;&esp;席漠俞始終沒有說話，既未表示認同也未反對。

&esp;&esp;下屬說的東西，他自然也想過。

&esp;&esp;可他想要的更多。

&esp;&esp;他操控輪椅進了電梯，來到二樓書房。在他上鎖的抽屜裡，放著許多他寫下的紙條。

&esp;&esp;“今日，9月11日，25天后，於10月5日，解決柏霖。人選：xx。”

&esp;&esp;“今日，9月16日，20天后，於10月5日，解決柏霖。人選：xx。”

&esp;&esp;“今日，9月18日……”

&esp;&esp;他寫了很多張，每天一張，在零點時寫下。至於人選，席漠俞也已經選擇好。

&esp;&esp;每天寫下的人都不同，他們與席漠俞毫無關係，只是出於對柏霖的嫉妒，再加上一些不經意的引導。10月5日，是席漠俞為他們選定，也是那些人自以為最合適出手的時間。

&esp;&esp;按照席漠俞從老劉的隻言片語中拼湊出來的事實：世界重啟之後，除了輪迴者之外，所有人在那期間的記憶全部丟失，與之有關的所有痕跡也都會消失。

&esp;&esp;就像從未下車的那八個輪迴者一樣。

&esp;&esp;席漠俞也會。

&esp;&esp;柏霖死後，他會忘記那件事，彷彿那一天從未到來。

&esp;&esp;那些紙條，正是為了提醒自己。

&esp;&esp;席漠俞並不確定自己是否會被牽涉，他猜測柏霖只會清除明確的目標，也就是直接動手的人。

&esp;&esp;否則在第一個輪迴者動手時，所有幕後觀火的輪迴者都會消失。

&esp;&esp;他也不確定那張紙條是否會留下。

&esp;&esp;他只是在賭，就像售票記錄裡的那二十三人，賭那全知全能的上帝一次小小的疏忽。

&esp;&esp;席漠俞看向日曆，今日是10月4日，今天選定的人是……

&esp;&esp;他神色忽地凝住，望著牆角的某處，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esp;&esp;他忘了。

&esp;&esp;他忘了那個人的名字，可他現在才發覺。

&esp;&esp;席漠俞將自己已經看過一遍的紙條再次翻開，終於發現，他剛剛一直忽略了一件事——紙條少了一張。

&esp;&esp;那張本該在10月4日零點寫成的紙條不在了。

&esp;&esp;他試圖回憶那個人的名字，一片空白，但關於計劃的事還在，就像播放得好好的磁帶忽然跳了一段。

&esp;&esp;席漠俞猛地意識到，今天不可能是真正的10月4日。

&esp;&esp;自己不會犯弄丟紙條或是忘記寫這種錯誤，唯一的解釋是，它真的消失了。

&esp;&esp;今天是柏霖已經在10月5日死去後，再次重啟後的時間線。

&esp;&esp;這是過去，也是未來。

&esp;&esp;“一天。”席漠俞默唸，時間回到了一天之前。

&esp;&esp;在他已經忘卻的未來，柏霖已經死過一次，很可能不止一次。

&esp;&esp;按照他的預想，一旦他的計劃成功，時間再次回到10月4日，他會重新選擇執行計劃的人，按照他原本設定好的人選倒序排列。

&esp;&esp;為避免自己的記憶回到太早之前，席漠俞必須嚴格控制變數，只在10月4日當日寫下帶有名字的紙條。

&esp;&esp;但現在，紙條雖然只少了一張，但席漠俞卻忘記了所有選定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