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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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沈寂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您太客氣了，這本就是應該的。”

&esp;&esp;見沈寂如此給面子，男人臉上的笑容都燦爛了幾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小子！席總可對你寄予厚望，怕是過不了幾年，我也該叫你一句沈總咯。”

&esp;&esp;兩人又應酬了幾句，男人這才轉身上了車。沈寂揮手作別，等到汽車徹底消失在他眼前，他臉上的笑意才慢慢冷卻。

&esp;&esp;正當他要返回時，忽然注意到有一人朝他跑來，對方速度很快，沈寂躲閃不及，被狠狠撞了一下肩膀。

&esp;&esp;沈寂下意識伸手擋住，感受到肩膀傳來的疼痛眼中閃過一絲惱怒，想到這是在外面大庭廣眾，於是和緩了表情，朝撞向自己的人看去，準備問問對方有沒有受傷。

&esp;&esp;面前的人戴著頂鴨舌帽，身形不矮，但瘦削的很，除了一層皮似乎全是骨頭，所以才撞得人那麼疼。

&esp;&esp;他的頭埋得很低，沈寂看不清他的臉，只覺得抵著對方肩膀的手下沒有一點溫度，像摸著沒有生命的活物。

&esp;&esp;“我沒事。”來人聲音沙啞，忽然猛地扣住沈寂收回的手，那張一直隱藏在帽簷下的臉也抬了起來，露出了那雙滿是仇恨的眼睛，在沈寂驚駭莫名的眼神中說道：“但你快死了。”

&esp;&esp;“席總，有您的禮物。”助理敲門進入辦公室，席言抬頭，看見他手裡捧著的一束桔梗，右手還提著一個小小的禮品袋。

&esp;&esp;“禮物已經檢查過了，這裡還有一封信，我沒開啟過。”席言總是很忙，往常其他人送來的東西，都是先交給助理篩選一遍，由他來代表席言回信感謝或回禮，只有他覺得有必要時才會上報給席言知道。

&esp;&esp;不過對於什麼時候有必要，其實並無一個絕對的標準。這大概是一種長久以來的經驗與偶爾的靈感之間的相互衡量。

&esp;&esp;按照往常的習慣，席言應該讓助理把東西放下，順便讓他幫自己倒杯咖啡進來。這一次他的視線卻落在潔白的信封上，黑色的字跡筆筆用力，結尾處筆畫卻忍不住顫抖。

&esp;&esp;“誰送來的花。”席言問道。

&esp;&esp;“是花店的員工送來的，禮物和信也是。我問過了，他也不知道買花人是誰，只說對方交代一定要送到。席總，需要我去查嗎？”助理揣摩上意，試探著問道。

&esp;&esp;“不，這次我想看看信。”

&esp;&esp;這次？助理不敢猜測為何這次如此特殊，將信件交給席言後，悄聲退出了辦公室。

&esp;&esp;席言感受了下信封的厚度，很薄，除去信封本身的厚度，裡面應該只有一張紙。

&esp;&esp;他轉動辦公椅使之朝向光線更好的地方，這才信手撕開信封，抖落開裡面摺疊好的信紙，想看看季清給自己留了些什麼東西。

&esp;&esp;這封信一開頭便異乎尋常。

&esp;&esp;「寫給你：

&esp;&esp;我用這個字來指代我的心上人，不是‘席先生’，而是‘你’。你、我、他三個代詞構築起語言的世界，到處都充滿了無法相互理解、互相仇恨的‘他者’，而只有‘你’，是這封信所代表的世界裡除‘我’之外的全部。這大概是我這輩子，唯一不被別人打擾的、與你最親近的時刻。幾天前我媽媽死了，她終於死了，我好像並不傷心，我坐在她徹底冷去的屍體旁，不知道該做什麼。」

&esp;&esp;「我忽然很想見你。我的生命曾是無邊的黑夜，在遇到你之後絢爛了一刻，只那一刻，已照亮我全部的晦暗。你在皺眉嗎？你一定在想，明明只是匆匆一面，又哪裡來的恨海情天，我不知道。也許你並不記得我，也許我並不瞭解你，但我想人這一輩子，總該為了一樣東西不顧一切、徹底瘋狂一次，而我只是恰好選擇了愛而已。」

&esp;&esp;「沈寂會傷害你，在此之前，他已經毀了我，讓我一無所有。我該為你做這最後一件事。那麼你，我至高無上的你，是否可以隨手實現一個絕望而虔誠的信徒的臨終遺願？記住我，不是一個在短暫的生命裡狂熱地愛著你的匆匆過客，而是燃盡了生命換你一瞬間悸動的璀璨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