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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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你信不過我車技？”

&esp;&esp;“……還是打車吧。”

&esp;&esp;最後，摩托車沒開成，茶餐廳沒去成。兩人到東方賓館西餐廳去吃東西。程一清問：“你們有錢人都喜歡來這種好像很有情調的地方吃飯嗎？”

&esp;&esp;“第一，我不是有錢人。第二，這裡安靜，談事情方便。”程季澤沒跟她講，他覺得這種西餐廳模仿得不到位，懷舊英文金曲有種在都市裡搭起七十年代美國農村的錯位感，用粵語講是九不搭八。但無論如何，在千禧年的廣州談事情，這種地方最合適。

&esp;&esp;兩人開啟餐單，程季澤說，“這餐我請。”

&esp;&esp;程一清抬頭看了他一眼。他忽然覺得她眼神有些微妙，事情似乎並不如他所想的那樣。但他仍照樣演下去，“你想吃什麼？”

&esp;&esp;“先談正事吧。免得等下彼此談不攏，不愉快，都吃不下。”程一清合上餐單，“我答應跟你合作，但不是以之前你說的方式。”

&esp;&esp;在外人看來，程季澤素來頗有涵養，充滿耐心，從不輕易發火。但這事一波三折太久，每次在他以為要結束時，臨門一腳，又起波瀾。他內心有些無名火，但他伸手握住水杯，喝一口水，讓自己冷靜下來，“說來聽聽。”

&esp;&esp;“我們兩邊一起成立新公司。你出錢，我出配方。”

&esp;&esp;程季澤放下水杯，“不可能。”

&esp;&esp;他動作太利落太有力，水從杯子裡濺出來，掉到桌布上，掉到他手背上。程一清抽出紙巾，一張放在他手背上，一張用來吸桌上的水。他看著她拿出來的紙巾，是超市買的打折劣質品。

&esp;&esp;劣質品，怎敢跟他這樣談判？

&esp;&esp;“我堅持原來的方案。”

&esp;&esp;“我也堅持我的想法。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雙程記，這樣可以跟廣州和香港兩邊都區分開來，但是又有關聯。新的世紀，新的開始。”

&esp;&esp;他覺得可笑。“你缺錢，我們有錢，你們有配方，我們想買配方。就是這麼簡單，ok？我不明白為什麼要搞得這樣複雜。”

&esp;&esp;程季澤還有最後一張牌。

&esp;&esp;這次見面前，他打聽過，程一清的債務還沒清。雖然他不清楚，她到底用什麼手段讓債主延長債務期。不過，女人，尤其一個漂亮女人，無非那幾種手段。他感覺程一清不是這種人，但人到絕境時，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呢。

&esp;&esp;這不是他該關心的事。

&esp;&esp;只要程一清還欠著錢，他就始終保有優勢。

&esp;&esp;他冷淡地起身：“很可惜這次合作不成功。”他邊說邊掏出黑色長錢包，從裡面捻出幾張百元，“我說過這頓我請。”

&esp;&esp;程季澤將紙幣放在桌上，用剛才喝水的杯子壓住，“我明天就要回港，今天還有些東西要收拾。這裡沒有別的事，我不會再回來——”

&esp;&esp;“你會。”程一清平靜道，“因為你急於做出些成績給某些人看。比如，你爸，你大哥。”

&esp;&esp;程季澤的目光越過那個玻璃杯，看向她。

&esp;&esp;這個女孩，並非如他開始所想那樣矇昧無知。

&esp;&esp;好友何澄蒐集到的資料，像雪一樣融在程一清體內。她將這些資料提純成對自己有利的話語，又變作溫和卻犀利的一柄劍，並不扎向對方，而是輕輕在他面板上撩過。她要讓他知道，她雖貧雖弱，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

&esp;&esp;她說：“你爸非常希望進入內地市場，是吧？你哥程季康，他才是香港程記的接班人，他在家族企業內部已經站穩腳跟。所有關鍵崗位都被他安排了人，你插手不了，連你爸都忌他幾分。但內地不一樣。你想想，如果你只是買下配方，配方到手，可能短期內你爸會將你放進公司，做個或重要或不重要的職位。但後面呢？公司還是程季康的。你做得不好，他照樣會防著你。你做得好，他會直接下手除掉你。為何不另起爐灶？”

&esp;&esp;“我跟我哥關係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