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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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不用了。”程季澤說，“我又不急。何必催他們。”

&esp;&esp;程太看向桌上那兩個印著“廣州程記”字樣的紙袋，廉價又粗糙，盈盈一笑，“這就是你在內地合作那家餅家？有心了。”

&esp;&esp;程季澤也笑：“欣姐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上次還派人來看過店，拍了些照片。”

&esp;&esp;像揭下一層面膜，程太臉上那層微笑被剝掉。她端起桌上的骨瓷茶杯，喝一口，輕聲漫語：“這款奶香烏龍茶挺好喝，是阿康買給我的。他說，細媽，這茶有點香料味，但又不會喧賓奪主，你試一下。”

&esp;&esp;程季澤聽懂了。

&esp;&esp;程太在敲打自己：你跟你哥一母所生，他喊我細媽，你還叫我欣姐？再則，程季康才是香港程記集團接班人，你不要想喧賓奪主。

&esp;&esp;程季澤起身：“欣姐，我過去看看爹地跟大哥。”

&esp;&esp;就在這時，大程生從樓梯上慢慢下來，後面是程季康跟一個女孩。女孩一頭棕色鬈髮，月牙色套裝，走路輕得像一隻優雅的白貓。大程生正跟程季康說著什麼，女孩側耳聽著，一眼見到程季澤，目光黏在他身上。

&esp;&esp;“yuki！”

&esp;&esp;程太連聲叫喚。女孩聽不到。

&esp;&esp;“高穎！”

&esp;&esp;女孩終於回神。

&esp;&esp;程太含笑：“看誰看得這樣入神？”也順著目光，看向程季澤。

&esp;&esp;高穎拉著程太手臂，撒起嬌：“家姐，你很久沒當記者，怎麼還是這樣愛無中生有？”

&esp;&esp;“無中生有不可怕。最怕的是空穴來風。”

&esp;&esp;“家姐，你知道我中文一般般，最怕成語。”

&esp;&esp;程太牽過妹妹的手，往餐廳方向走去。遙見父子三人已經在餐桌前坐下，兄弟倆都在聽大程生說話。程太對高穎說：“這個詞的意思是，流言蜚語並非完全沒根據。比如外間傳聞，他們兄弟二人不和——”

&esp;&esp;她笑微微，指著前方，“你看，他們爹地在說話，兩人看起來都在聽，但阿康跟阿澤都不看彼此，背對著背。”

&esp;&esp;程太這番話，儼然是整場家宴的註腳。大程生舉箸，提及賀年禮盒經過廣告投放，銷量相當不錯。“內地廣告設計業還在起步，我見很多廣告都只是簡單重複，沒有創意。如果我們在質量上有所創新，應該會吸引不少眼球。”程季澤說，“對，我也有這個想法。目前大家還重量不重質的時候，如果我們有耳目一新的創意，會是個很好的開始。”程季康本也贊同大程生意見，但程季澤這麼一說，他便講，“我倒覺得，以後的廣告會逐漸被公關取代。

&esp;&esp;高穎聽了一晚上，覺得程季康跟程季澤觀點上並無矛盾，但卻始終針鋒相對。主要是程季康在攻，程季澤防守，但若是太過處於下風時，他也會假借開玩笑，輕鬆反駁一下。程太帶著看熱鬧的神情，看了看三人，又拍拍高穎手背，讓她陪自己去廚房端些飯後水果來。

&esp;&esp;華姐跟程太請了個假，回家吃個團年飯。程太取過提前洗好的水果，細細切好，又細聲跟高穎說，“過去我讓你盯著程季康，你卻留心上了程季澤。”高穎正在剝一塊橘子，汁水濺到她手背上，她呀一聲。

&esp;&esp;程太抽張紙巾，丟給妹妹，又道，“不過現在看來，程季澤未必沒有機會。”

&esp;&esp;高穎笑了笑：“家姐，不要亂說。”

&esp;&esp;“你是我妹妹，難道我不懂你？”程太微笑，“雖然我也是程家人，但這幾年生意不好，身家也縮水。我當年只是小雜誌記者，而且又結過婚，認識大程生時已經過了三十歲，程家是我最好的選擇了。但你不一樣……”

&esp;&esp;“姐，不要再說了。”高穎笑著，塞一瓣橘子到程太嘴裡，“新年新氣象。”

&esp;&esp;姐妹倆端著水果走回去，卻聽程季康兄弟在餐廳裡爭執起來。程季康站在桌旁，用溼紙巾擦著手，冷冷盯著弟弟，“你管好雙程記的事就好，香港程記的事，還不需要你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