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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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程季澤忽然不說話了。

&esp;&esp;她倒是有點猶豫，“不會是……那種影片吧？”嘴上這麼問著，一隻手已經點了下去。

&esp;&esp;沒有影片，只有照片。

&esp;&esp;男人的電腦裡有多齷齪，她大概也能猜到，遲疑著，停下了手。“如果是那些噁心圖片，我就不看了——”

&esp;&esp;他接話：“不噁心。”

&esp;&esp;“跟雙程記有關嗎？”

&esp;&esp;“……算是。”

&esp;&esp;“我能看嗎？”她又問。

&esp;&esp;他不出聲。

&esp;&esp;她視作預設，帶著好奇點開。

&esp;&esp;開頭數張，是他們倆刊載在雜誌上的照片，接著有一些雙程記各家分店開業的照片，還有他們去團建的照片。她一一看過去，沒明白為何這些照片值得放在機密中。室內只有冷氣機低沉運作的轟鳴聲，她將後面幾張也開啟。

&esp;&esp;都是團建的。有些有其他人，有些沒有。有些是別人在遠景裡握著麥克風唱周杰倫，她在角落裡大口吃水果。也有白雲山上草坪裡，她大字型躺在墊子上，楊婷只露個手，在她臉上畫烏龜。也有她坐在摩托車上，抱著頭盔，在雙程記門店外等人時張大嘴巴打哈欠，不知道被誰偷拍。

&esp;&esp;這麼多的她，困在時光裡，留在相片上。時光另一頭的她，坐在電腦螢幕前，突然意識到所有這些照片，無論人多人少，那上面都有她。

&esp;&esp;她的手停留在滑鼠上，久久不動。身後，男人的影子落在她手背上，像一團曖昧的霧氣。

&esp;&esp;良久，男人問：“你還要查一下隱藏檔案嗎？”

&esp;&esp;女人說：“不用了。”低著頭，從椅子上起身要走。盲頭蒼蠅般，大腿一下撞到桌角。

&esp;&esp;他說：“你怎麼老是這樣毛毛躁躁不小心。”頓一下，低聲，“我又不會吃了你。”

&esp;&esp;“也不是沒吃過……”她聲音低了下去。再遲鈍，也回過神來，覺察出這話多少帶調情意味。立即收斂，又記起來這裡的用意，一本正經，“電腦裡沒什麼，也不能證明新聞釋出會的事跟你無關。”

&esp;&esp;“我的確無法自證。”程季澤淡淡說，“如果我告訴你，我出現在那裡，是因為從其他渠道聽到那個記者掌握了原料過期證據，趕去勸阻她，但是被滿腔新聞熱忱的她拒絕了——你應該不會相信吧？”

&esp;&esp;“你這人，讓我怎麼相信？”

&esp;&esp;程季澤低下頭，凝視她那張臉。他又聯想起嘗櫻桃的時候，然而櫻桃樹長出了刺，不讓他靠近。他垂下眼睫：“是，像我這樣一個人，連我自己都不會信。你又怎可能信得過我。”

&esp;&esp;她慣了牙尖嘴利一頓反駁，他突然利落地承認了，她倒無用武之地，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esp;&esp;室內突然黑了一片，樓下室外同時譁出聲來。冷氣突然停了。剛才室內的轟鳴聲消失了，好像電影被拿掉了音樂音效，一切都真實起來。她說：“停電了？”他說：“沒試過。應該很快會恢復供電。”她說：“以前也試過。”他說：“是嗎？”她說：“雙程記開業前，在辦公室裡。那次只有我跟你。”他靜靜說：“原來你也記得。”

&esp;&esp;明明是來興師問罪，為何氣氛總會落得如此曖昧？程一清覺得自己在靜靜地流汗，彷彿雪人被流放到嶺南，逐漸融化。她是粗人，不看歌劇不念詩沒有文藝細胞，無調情天賦，亦無心思。但這樣一個人，也怕自己會動心。

&esp;&esp;索性落荒而逃好了。

&esp;&esp;她匆忙說聲“我走了”，倏然轉身。他也不拉住她，只說，“這天氣，走樓梯，一身汗，不如等恢復電——”

&esp;&esp;話音剛落，燈又亮了。樓下的人歡快地喊出來。

&esp;&esp;她的語氣硬邦邦，跟神情一樣僵硬：“有電了，再見。”

&esp;&esp;他不語，跟在她身後，看她慌失失

&esp;&esp;粵語詞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