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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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來電的果然是記者，問的也是雙程記一事，自報完家門後，劈頭便問：“聽說你們月餅禮盒用紙沒問題，是被冤枉的？”程一清口快，脫口應了“是”，但轉念想起寫報道的人是何澄，趕緊又繞回來，“其實是誤會……”

&esp;&esp;對方沒給她反駁的時間，抓緊著問。程一清越挺越奇怪，這記者怎麼句句不提何澄，卻句句都在問何澄？她突然有些奇妙的感覺，反問，“請問你從哪裡得到這些訊息？”

&esp;&esp;記者說：“香港媒體那邊先爆出來的，現在廣東這邊也傳開了。說是香港《得週刊》記者沒有職業道德，公報私仇——”

&esp;&esp;程一清只覺腦袋轟一聲炸響。記者餵了兩聲，她回過神，歉意地說聲自己有事，掛掉電話。電腦螢幕上，她退出“廣州城事”板塊，點選相鄰的“港澳城事”，熱門帖子裡，頭幾名分別是悉尼奧運、維港煙花跟著名女藝人不慎走光——《郭晶晶向悉尼奧運金牌發起衝擊》《維港煙花匯演 市民大讚驚豔》《新晉小花臺慶夜走光 臺上假笑臺下流淚》。 往下劃拉，她終於看到何澄的相關新聞。

&esp;&esp;一連有兩條，一條是“公主復仇記——《得週刊》女記者為妹洩憤 抹黑仇家企業”，另一條是“女記者自曝：城中公子程季康金屋藏起金絲雀？”

&esp;&esp;程一清早就想過，何澄這事瞞不住，遲早會曝出來。她對取義。

&esp;&esp;程一清像被冰水潑了全身，半天動彈不得。好一會兒，她回過神，才抬起僵硬的手，抓起桌上電話，試圖撥給何澄。

&esp;&esp;電話一響，迅速被摁掉。

&esp;&esp;—— —— ——

&esp;&esp;如果《得週刊》辦公室上空有攝像機，從半空中往下拍，可見到何澄站在辦公桌前，周圍一片資料夾跟雜誌，像洪水般包圍她。

&esp;&esp;手機響起，她看也不看一眼，摁掉。

&esp;&esp;將手機扔到桌上時，資料夾被撞翻一下，掉到桌底下來。何澄低下頭去撿，手機又響了。

&esp;&esp;抬頭再去摸手機，手機不知道被哪本雜誌蓋住。她在工作桌上摸來摸去，手機一直響。

&esp;&esp;大辦公室一角，前輩故意大喊：“誰啊？吵死了！”

&esp;&esp;眾同事假裝忙碌，沒人理他。

&esp;&esp;前輩往窗外看了一眼，突然喊：“喂，有好多記者在外面喔！還有人在直播！”他大叫快開電視。其他同事雖也愛看熱鬧，但何澄向來人畜無害，他們也不好附和。不過這不妨礙有人偷偷找電視遙控器。

&esp;&esp;電視畫面出現《得週刊》所在的媒體大樓外牆，女主播迎風站在大樓外，握著話筒道，“

&esp;&esp;今日，我們關注到一宗涉及新聞倫理與商業競爭底線的重大事件。據可靠訊息，得週刊記者被曝涉嫌透過捏造不實新聞資訊，惡意攻擊樂志紙業……

&esp;&esp;”

&esp;&esp;同事有些不好意思，趕緊將音量調低。前輩一把抓過遙控器，大聲說：“這麼小聲幹嘛？都聽不到！”又調高了音量。

&esp;&esp;主播：……

&esp;&esp;該記者在未核實事實真相的情況下，故意編造並散佈關於樂志紙業的負面新聞，試圖以此手段影響市場輿論走向，削弱其商業競爭力……

&esp;&esp;房間裡有隻大象，但大家都假裝看不到，低頭看著電腦。只是背後，又都存著看熱鬧的心理。尤其跟她同期入職的人，手指在鍵盤上飛快跳動，sn蝴蝶標識煽動翅膀，傳遞資訊：“就說嘛，她就是靠跟程季康上床拉到贊助。”

&esp;&esp;“她那個新聞獎，估計也是程季康用人脈替她搞的。”

&esp;&esp;對庸人來說，旁觀他人自高峰跌落，是最有趣的事。

&esp;&esp;何澄面無表情，將東西收拾好。桌面上放著她的工作證，白底證件照上，一張笑得無邪的臉。她凝視這張照片，彷彿凝視當初那個自己。安靜片刻，她突然抱起收拾好的紙皮箱，往茶水間走去。

&esp;&esp;清潔阿姨背對著她，正在裡面擦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