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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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直站茅廠身旁的後勤，這時終於將麥克風調整好了。他將麥克風遞給茅廠，裝置在他手中，又發出輕微的滋啦響聲，但很快平靜下來。茅廠低聲說：“給程總，給程總。”

&esp;&esp;後勤趕緊將麥克風遞給程一清。

&esp;&esp;程一清利落地接過麥克風，她的聲音透過擴音裝置，清晰地傳送到會場每一個角落。小楚抬起腦袋，聽到她的聲音被放大：“……

&esp;&esp;更重要的是，透過這樣的轉型升級，我們可以為工友們提供更好的工作環境，減少工傷風險，提高大家的職業健康水平。大家也可以從低端製造業從業者，轉變成為擁有專業技能的高階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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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會場非常安靜，再沒有人竊竊私語。小楚彷彿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如鼓點。就在這鼓點之間，她忽然聽到有人喊自己名字。

&esp;&esp;是幻聽吧？

&esp;&esp;再次豎起耳朵，下巴也抬起，往臺上看，只見程一清正環視會場：“楚伶俐——楚伶俐在嗎？”

&esp;&esp;站在小楚前排的人，都回過身來，齊刷刷看著她，用目光出賣了她。小楚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左看看，右看看，又抬頭看看前方，程一清握著話筒，正衝她微微一笑。

&esp;&esp;這是要，當眾給她處分了？

&esp;&esp;小楚垂下腦袋，只覺得非常恥辱。

&esp;&esp;卻聽程一清說：“小楚，我在廠辦那裡看到你的資料。你中專畢業，但是一直堅持念夜校，自學技術跟外語。”她笑了笑，“其實我跟你們一樣，也沒上過大學，我的外語也是自學回來的。剛創業時，我是財務管理、團隊建設、市場分析、法律基礎……通通不懂，什麼都要從頭學起。現在也在學呢。每次跟魯工開會，都覺得腦子不夠用——”

&esp;&esp;她笑，魯工在旁尷尬一笑，臺下也有人笑。氣氛鬆了下來。

&esp;&esp;程一清又看著小楚的方向：“楚伶俐，你願意跟工廠一起成長嗎？”

&esp;&esp;小楚不是笨孩子，她也知道，這位程總是在藉著她，演一出大戲呢。但戲子也有幾分真心吧？她不是沒見過程總穿著無菌服，在生產車間走來走去的樣子。她不是沒見過程總跟茅廠在員工飯堂排隊打飯，邊吃飯邊討論的樣子。她千里迢迢，離開爺爺奶奶來到廣東打工，跟她一塊兒來的同鄉朋友吃不了苦，有的當了有錢人“二奶”，也有人在東莞ktv裡上夜班。但她覺得，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不可以這樣的。但又能怎麼樣呢？她只是個工廠女工，前路茫茫，看不清盡頭。

&esp;&esp;而現在，前路的盡頭，她看到程一清站在那裡。

&esp;&esp;她聽到自己小聲說：“我願意。”

&esp;&esp;周圍居然有人鼓起了掌。而程一清笑了起來。

&esp;&esp;後來小楚離開了工廠，成為別人口中的伶俐姐，成為楚經理，仍然跟程一清保持著聯絡。她偶爾提起這事，程一清想了一下，對她說，哦，那次鼓掌啊，是我提前找人安排好的。小楚一怔，然後笑了，笑著笑著，眼眶居然有些微紅。

&esp;&esp;現在兩人熟絡了，她也毫不客氣，嬌嗔地打了一下程一清肩膀，說，哼，當天你們也是騙人的，後來珠三角的廠可是招工難、搶工呢。程一清微笑說，我可沒說錯，那也僅限於經驗豐富、技術成熟的勞動力，簡單重複的勞動力還不是要被淘汰。而且，你是寧願繼續當小楚，還是現在的楚經理？小楚回憶往昔，笑笑說，我還是滿意現在的生活。

&esp;&esp;思緒又回到了開會那天。

&esp;&esp;那天，掌聲落下後，程一清向眾人介紹一位身長臉瘦的男子。男人頭髮梳得整潔。程一清介紹說，這是粵港經貿合作辦的劉主任，合作辦為香港赴粵商人提供不少幫助。劉主任也特別關心工廠升級改造的事，聽說我們今天要開這個會，特地趕過來看看。我們有請劉主任說兩句。

&esp;&esp;劉主任帶些不好意思，但仍是爽快地接過話筒，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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