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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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的確有這件事——”

&esp;&esp;人群轟一聲，又炸了，有人大聲喊，就是她啊，自己過得好，倒是要讓機器替代掉我們。

&esp;&esp;程一清也是草根出身，沒少跟草根打交道，也明白工人的想法，但她更清楚，現在這個時候，她是被推到了“壞人”那邊。老老實實地解釋，恐怕不行。她打量一眼這群人，又將目光落到眼前那女生身上，主動跟她說：“你方便嗎？這裡人太多，我跟你解釋，你再跟他們講一遍。可以不？”

&esp;&esp;群情洶湧之時，女生其實一直在無聲打量程一清。她曾經在廠區見過她，見她作為“老闆的人”，卻跟電視上那些穿著高跟鞋小短裙的形象不一樣，頭髮隨便紮在腦後，從廠辦公室裡端著盒飯出來，有時候開著摩托車進出廠區大門。今日也是，她穿著一件寬大恤衫，一條牛仔褲，踩著帆布鞋，鄭重地跟自己說著話。

&esp;&esp;她想，這位程總是尊重自己的。

&esp;&esp;女生點了點頭，又回頭跟眾人說：“你們等一下——我聽聽她說什麼——”程一清見眾人稍安靜些，知道局面控制下來，心頭也安靜點。腳邊水漬裡，她的手機一直在響，不知道誰打過來的。她微微俯身，詢問女生：“我先把手機撿起來，可以嗎？”

&esp;&esp;女生點頭。

&esp;&esp;程一清撿起手機，翻開手機蓋，見到茅廠打來的電話。她像看到救星，按下接聽，將手機放在耳邊：“茅廠——”

&esp;&esp;人群中，突然又有人喊出來：“她這是要跟廠長告狀呢！”說著就有人要搶過她的手機。場面一度又混亂失控起來。

&esp;&esp;就在這時，一輛小車停靠在人群外，車門開了，程季澤跳下車，快步擠過人群，向程一清方向奔去。他執起她的手，神色緊繃：“你沒事吧？”程季澤身後，有個男人跟在他後面下了車。男人穿一件乾淨的襯衣，平頭整臉。

&esp;&esp;程一清搖了搖頭。

&esp;&esp;襯衣男走上前，面向眾人，和氣地讓他們立即散開。這時廠區大門開啟，茅廠開著車從裡面出來，對著工人們高喊：“你們在這裡幹什麼？還不趕快走？”工人們這才做鳥獸狀散。

&esp;&esp;襯衣男上前，問程一清有沒有受到傷害，她搖頭。茅廠也下了車，眼看程季澤沉著臉，心想大事不好，自己的工人將他老婆團團圍住，還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看來自己廠長位置要不保了。

&esp;&esp;程季澤卻並未看向茅廠，他用手撥開被雨水粘溼在程一清臉頰上的髮絲，認真打量她是否有事。程一清說：“我沒事，真的。”

&esp;&esp;“嚇到了？”

&esp;&esp;“一點點。”她見茅廠在場，整張臉都白了，顯然是在害怕後果，趕緊笑了一下，“但沒事，我只是跟工人們聊了一下。”

&esp;&esp;她見襯衣男站在一旁，剛被雨水淋溼了半邊身。程季澤趕緊介紹說，這是粵港經貿合作辦的劉主任，自程季澤到內地創業以來就給過很多幫助。劉主任說：“我聽說兩位程總正在推動自動化升級轉型，難度較大，所以來了解一下情況。”

&esp;&esp;茅廠插話：“各位辛苦了——請到裡面坐坐。”

&esp;&esp;程一清突然打了個噴嚏。

&esp;&esp;劉主任說：“我跟季澤約的時候不太對，程總又淋了雨，還是早點休息，我們再約個時間見面。”

&esp;&esp;茅廠在旁說：“是是是。”又主動提出開車送程一清二人回家，程季澤婉拒。這時雨小了，天色亮起來些，路面上計程車多了些，程季澤叫了車，跟程一清回了家。

&esp;&esp;兩人有段時間沒見，上次見面時有過一次激烈爭執，這一路上便都有些沉默。程季澤說，下次一個人時，要小心些。程一清說，嗯。兩人各自看著窗外，一路無話。程一清突然又問，幾時從香港回來的？程季澤說，剛到，約了劉主任喝東西，他臨時起意提出想看看港資工廠，我們才到這邊。程一清說，大風大雨的，你們還真有幹勁。程季澤說，你不也是嘛。說完這句，又是一路沉默。

&esp;&esp;到了家，程一清在電梯裡便連打了幾個噴嚏。程季澤脫下他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