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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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其實喜歡人造人篇。”

&esp;&esp;“我還記得，已經很厲害了。”何澄哈地笑一聲，又抖落一本漫畫到鐵桶裡，“我真正喜歡看的是美少女戰士。看龍珠，只是因為他。”

&esp;&esp;她這番話，算是間接承認了自己對他有過少女心事。風吹來，揚起焦黑色灰燼，掉落到她針織衫上，像清白人設上洗不清的細小汙點。

&esp;&esp;程一清說：“喂，你要不要把外套脫了再燒？”何澄說：“沒所謂啦。”她們這番口吻，這般語氣，又有點像校園時代了。但說完瑣事，二人又安靜下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esp;&esp;程一清轉身去跟死去的人說話。她對牢墓碑，絮絮叨叨，說自己結婚了，物件是之前跟咱家打過官司的香港程家的人。說了一堆，她突然自嘲地笑：“也不知道會不會離婚。離了再來告訴你。”

&esp;&esp;何澄蹲在地上，眼睛向上，突然插話：“為什麼這樣想？”

&esp;&esp;程一清回頭：“你覺得，我跟程季澤像是能白頭到老的？”

&esp;&esp;何澄裝作一本正經：“怎麼樣都比我跟程季康要長久吧？”

&esp;&esp;兩個人爭相自黑自嘲，看了看對方，都忍不住笑。

&esp;&esp;何澄手裡拿著漫畫，這一卷已進入人造人篇。少年從未來世界回來，告訴主角們，該如何躲開將要襲來的敵人。但即使在漫畫裡，少年的未來也已經鑄就，無法回頭。

&esp;&esp;女孩子們的友誼，還能回頭嗎？

&esp;&esp;何澄把書拋到鐵桶裡，紙張被火苗吞噬，瞬間捲成黑色餘燼，在空中飛揚。她看這灰燼，忍不住開口：“阿清，我沒出賣過你。”

&esp;&esp;“我知道。”

&esp;&esp;“嗯？”

&esp;&esp;“媒體朋友說，你找了《得週刊》的人幫忙，只為在商標糾紛中令輿論利好香港程記。”程一清靜了靜，“正如當日錄音那件事，我也無心……”

&esp;&esp;她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能夠一五一十向何澄解釋，解釋程季澤如何告訴她，她應將談話錄音以避免遺漏任何有用訊息，好讓他們討論怎樣度過難關。至於錄音外洩，是他做的手腳。

&esp;&esp;何澄故作誇張：“哇，你老公真的好離譜！你怎麼嫁給這種人！”

&esp;&esp;兩人都笑。

&esp;&esp;誤會這樣長，一直沒有去解開，這個結慢慢就變成一個過不去的坎。但一樁交通意外，鬆了鬆那個結。又一人先開口，彼此就都跨了過去。

&esp;&esp;原來這樣簡單呵。是人心，讓一切變得複雜。

&esp;&esp;程一清說：“如果我當時就跟媒體說清楚——”

&esp;&esp;何澄迅速接話：“那我現在還在《得週刊》，領取每月一萬港紙的碎銀收入。不會加入長風地產，不會認識葉允山，更不會成為現在的我。所以，你是我的大恩人。”

&esp;&esp;程一清大笑。

&esp;&esp;何澄晃了晃手頭那本《七龍珠》。“我以前啊，很羨慕布林瑪。她家裡有錢，又有個專一的老公，帥氣的兒子。”

&esp;&esp;“現在呢？”

&esp;&esp;“現在，我是喜歡這個角色本身，跟她的家庭、老公、孩子無關。”何澄將漫畫丟到鐵桶裡，看火舌捲走了封面，又將裡面一頁頁焚成灰，“男性角色為主的格鬥漫畫裡，她穩穩佔據第一女主角位置，而且不是可有可無的花瓶。要是沒有她，就沒有這場找龍珠的大冒險，沒有她的天才發明，很多重要情節根本不會產生。”

&esp;&esp;還在中學時，程一清跟何澄邊在學校操場散步看打籃球的帥哥，邊討論著以後想做什麼。程一清只有模模糊糊的想法，就是要賺錢。具體做什麼？她也不清楚。正是鳳凰衛視紅火的年代，許多人都有記者夢，幻想自己也能夠做吳小莉。何澄有無比清晰的人生規劃：她要念新聞系，當記者，出現在每個大事發生的現場。

&esp;&esp;兩個女孩子，一個愛錢，一個愛名。現在的人生，是否一如她們當初計劃的那樣？好像有了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