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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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有賴這是萬歲親自改名，督促修建的水利工程，周遭一帶的官員自然不敢懈怠，今年來看，果然此地風調雨順。否則豈不又像黃河一帶的堤壩年年沖壞，年年修繕。

&esp;&esp;四爺心中暗下怎樣的決心不提，這邊康熙冷了太子幾日，自以為太子已明白了事無轉圜。加之御駕一路向南，如今已到泰山，便臨時起意叫上三個兒子一同登山。

&esp;&esp;四爺和十三爺兩個倒是在康熙面前神色如常，還作下數首應制詩文。太子是半君，從小待遇就不比旁的兄弟，他們早也習慣了。

&esp;&esp;何況一旦扯上太子二字，諸事便有關國體，豈能輕易責罰？即便父子二人近年來多有摩擦，也從不見太子遭過什麼訓斥，反倒愈加驕狂了。

&esp;&esp;在宮中多有太子的老師們代為受過的，如今到了外頭，自然就是他們兄弟兩個。

&esp;&esp;太子不近不遠地跟著康熙，卻頗有些神思恍惚，康熙的敲打顯然奏效了，索額圖一圈，明珠便主動上表辭官。

&esp;&esp;可那又如何呢，明珠自十幾年前糟了斥責後便再不受重用，大阿哥身後實則是些樹大根深的滿洲勳貴，這些人仗著先祖之功毫髮未損，圈在宗人府的索額圖卻連粥也進不去了。

&esp;&esp;見太子愈發鬱郁，康熙自然不悅，索額圖不過一介外臣，更是本朝的罪人。

&esp;&esp;太子只認索相，倒是陪侍自己這個君父的時候也不甚恭敬。他認為太子仍然因索額圖之事心懷怨懟，全然無視君父的心意。父子間的關係非但沒有緩和，反而芥蒂更深了。

&esp;&esp;御駕就在這樣的氣氛下繼續往南，七月裡索額圖便在禁所中去了。四爺心中不知該不該鬆一口氣，雖說他是要爭，但也不是現在。

&esp;&esp;如今索額圖走了，縱然太子一時傷心，可也總有緩過來的時候。汗阿瑪拔除了手中之刺，回過頭來自然會施恩於太子一黨，以免儲君叫明黨壓在頭上，這正是平衡之道。

&esp;&esp;寶月也贊同，“索相之名我也有所耳聞，依仗太子多有逾矩之事，太子聲名多有為他所累矣。”

&esp;&esp;“倒不全是因為這個，”四爺將她圈在懷裡細細剖析給她聽，“朝中滿漢大臣分立，漢人大多趨從於依漢人傳統而立的太子，滿洲勳貴們則仍想向從前一樣由他們來推舉國主，自然不願太子這個位置坐的順當。”

&esp;&esp;“於是他們就選了大阿哥？”

&esp;&esp;“不錯，大哥曾隨汗阿瑪幾徵葛爾丹，在八旗軍中也頗有聲望。”直郡王曾做過前軍統帥，鄂倫岱、隆科多、乃至溫憲的駙馬舜安顏都是他的擁躉。

&esp;&esp;他們滿人在馬背上定天下，太子雖也允文允武，但到底不如直王戰功赫赫。監國要的就是穩當，卻不如在前線大獲全勝一般能令朝野側目。

&esp;&esp;“我聽聞四爺也曾掌正紅營大旗，軍中可有什麼軼聞趣事麼？”寶月眼珠一轉，從他懷裡仰起頭來，朝他挑眉笑笑。

&esp;&esp;“我的確不長於此道，”四爺盤坐在榻上，摸摸她的頭髮，倒是承認的很爽快坦率。

&esp;&esp;他語氣鄭重道，“便是如今我有這樣的心思，也不敢說我的能力強於哪個兄弟。唯獨公忠體國，仁人愛民之心，我自信至誠無愧。”

&esp;&esp;確如他所說，雍正是一個極為勤勉的皇帝，寶月在前世不常讀史，卻也聽聞過他登基十三年來的硃批多過他在位六十多年的汗阿瑪。他的確是皇帝裡少有的不愛享受，殫精竭慮。

&esp;&esp;寶月心神震動，定定地凝視四爺幾秒，忽地投入他的懷中緊緊圈住他的腰。

&esp;&esp;他神色沉靜，眉目疏朗，一雙鳳眼微闔。他平日裡任何時候，都沒有這一刻來的令自己心旌動搖。

&esp;&esp;她一瞬間竟然理解了那些願為皇帝效死計程車大夫們。

&esp;&esp;“我會陪著你的。”寶月緊緊攢住他後背的衣裳，語氣悶悶地，堅定又有些顫抖。

&esp;&esp;四爺一愣，這便是他那夜最想要的回答了，他緊緊抱住她，聲音卻輕輕的，怕驚擾了懷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