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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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四爺不敢說話，十四看了沉默的哥哥一眼，訕訕一笑，試圖打個馬虎眼矇混過去，“這也是汗阿瑪的決定，兒子此前並不知啊。”

&esp;&esp;“你打量你在蒙誰？”德妃勾起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她若信了這話，這麼多年也都是在這宮裡白活了，“你年前就唸著這事罷，和你四哥揹著我商量，難怪三十那日拉也拉不開你們這對好兄弟。那戰場有什麼好，刀劍無眼”

&esp;&esp;“額娘容稟，無論兒子們有多想為國盡忠，為皇父盡孝。征討西北，任命三軍主帥這樣的大事，也絕不是兒子們可以決定的。”

&esp;&esp;四爺一驚，立刻低眉順眼地打斷了德妃的話。

&esp;&esp;聽了這話，德妃被十四挑起的怒氣稍稍平息下來，她原先乍然聽到訊息，一時有些沒控制住情緒，才急哄哄地叫四爺與十四爺來問，如今理智稍回，眼中也流露出幾分悔意，明白無論心中有多少震驚不願，也絕不能對皇上的旨意流露出不滿來。

&esp;&esp;“國之大事，在祀與戎，這正是汗阿瑪看重十四的緣故，何況十四貴為皇子，只需安坐中帳便可，並無需他親自上陣殺敵。”四爺慢慢道，“策妄阿拉布坦不過是不成氣候地叛亂，我朝三十萬大軍，平定西北必定是摧枯拉朽，無需多長時日，額娘且安心便是。”

&esp;&esp;“正是啊額娘！”見四爺站在他這邊，十四一下就有了底氣，他神采飛揚，一派心嚮往之道，“兒子自小習得一身弓馬藝，保家衛國，封妻廕子，本就是男兒至高無上的榮光！”

&esp;&esp;見德妃的臉色又漸漸變得難看起來，十四察言觀色的功夫立刻上線，嘴甜諂媚道，“只可惜額娘貴為四妃，不似那民間婦人還需兒子來掙一個誥命，汗阿瑪這回可是叫我無路可走了。”

&esp;&esp;“你這潑皮猴子，”德妃壓制住上揚的嘴角，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也不知你汗阿瑪怎麼放心你做這三十萬大軍的統帥。”

&esp;&esp;十四連忙剝了一顆葡萄親自遞到德妃嘴邊，德妃嘆著氣看他一眼，到底還是接下了，十四便知德妃這是已經被哄好了，擠眉弄眼地朝德妃笑起來。

&esp;&esp;“你啊，”德妃點點他的腦袋，轉過頭來含笑朝四爺道，“他遠不如你穩重，辛苦你做哥哥的多照看些。”

&esp;&esp;這句話的語氣便生疏多了，四爺垂下眼簾，溫聲應道，“這是自然。”

&esp;&esp;要說這事雖然四爺和十四使了使勁，但也的確是康熙自個兒的考量。追繳之事之所以卡住了，無非是一大批官僚合起夥來的阻力，如今大軍開拔，若是成心還敢不還，多少得掂量掂量自己頭上有幾個腦袋。只是大將軍王是十四，就不好叫他親哥哥管著錢糧的事了，選八爺既是對十四爺的一種制衡，亦是康熙要透過追繳庫銀一事瓦解八爺一黨。

&esp;&esp;黨派無非是因利趨近，因利不同而伐異，八爺的利益與手下人不再一致的時候，自然就是其中一些立場並不堅定的烏合之眾瓦解冰消之時。

&esp;&esp;換了八爺向他們要銀子，事情果然便比四爺出面要順遂的多，別人不提，老九是沒法再叫他手底下那一幫蛀蟲對戶部官吏們視若無睹了，連帶著許久不得康熙一個好臉色的八爺也在朝會上得了君父好一頓誇獎。

&esp;&esp;他得了這顆只有外表是甜的果子不見得有多高興，可十爺倒是一副與有榮焉的驕傲模樣，連路過四爺身旁也帶著風。

&esp;&esp;四爺卻無心與八爺一黨爭這些長短，自十四與三軍開拔後，他又沒了差事，日日在圓明園裡無所事事，便愈發一心一意地開始琢磨起康熙這些日子的舉動來，思索幾日後，心中漸漸萌生了一個叫他覺得心驚肉跳的想法。

&esp;&esp;“勞煩您挪動挪動尊步，”寶月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雨水都把你半邊衣裳打溼了，他們不知道來關窗戶，你也不知道麼。”

&esp;&esp;四爺都坐在這兒沉思了一下午了，書卷沒有翻動幾頁，眉頭卻是皺的越來越緊。

&esp;&esp;“國之大事，在祀與戎”他對寶月的話恍若未覺，仍坐在座上緩緩撥動著腕間的珠串，他心中漸漸發沉，卻又覺得以康熙平日的習慣，心思應當不會如此流於表面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