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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她再次聽到靳翊的聲音,聽到曾經熟悉的,清冷的聲線,喊出那一聲與自己形象極其違和的四川方言……
靳翊的狗,居然叫“叮叮貓”。
許遲彷彿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她驚恐地發現,回憶依然鮮活,那一抹亮色不曾在這十年的時光中有哪怕一丁點的褪色。
所有的一切,仍舊曆歷在目。
劇烈的心跳聲,混亂的呼吸聲,馬路上的汽車鳴笛,還有腳邊那隻伯恩山在看到主人後激動的吠叫——
有好多好多的聲音圍繞著許遲,擠進她的耳膜裡。
世界依然吵吵鬧鬧。
這一切無不在提醒著她,身邊的一切都還在正常地運轉著,宕機的只有她自己。
混亂無序的聲音,和千千萬萬的回憶碎片讓她腦中混沌一片。
她沒有辦法去思考,面前這條叫“叮叮貓”的大狗,和她曾經在放學路上的那句玩笑話之間,是否存在某些微妙的聯絡。
但她知道,她必須離開。
因為即使背對著靳翊,她也能感受到對方的靠近。
空氣裡緩緩飄來一陣隱隱的暗香,是她熟悉的那股調性清冷的果木香。
這款香水很小眾,幾乎沒有相似的競品,她用了很多年,從來沒有換過,現在還有一瓶全新的,正躺在她揹著的雙肩包裡,而小區門口,也只有三個人——
她和寧曼可都沒有噴香水,還能是誰?
為什麼靳翊養了一條叫“叮叮貓”的大狗?
為什麼他要用自己用了許多年,唯一的那一款小眾香水。
其實許遲並不想知道答案,她只想逃。
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抗拒著靳翊的出現,因為每一寸和靳翊有關的訊息,都會喚起曾經的回憶。
可回憶總是最容易被人粉飾、美化的,回憶是再也回不去的,回憶是不真實的。
許遲不想一直活在回憶裡。
宕機的大腦已經無法支配身體做出奔跑的動作,但潛意識仍然牽動著她,邁出了腳。
“誒——”
看著許遲不管不顧地走出雨傘,寧曼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是本能地害怕許遲淋雨生病,舉著傘就要追。
但腳邊的伯恩山也不是知是嗅到了什麼異樣的氣息,還是天性喜歡移動的目標,她剛要追許遲,之前一直乖乖坐在地上賣萌的狗狗突然抬起爪子抱住了她的小腿。
“這……”
她努力地想要擺脫抱著自己的大狗,奈何伯恩山的體型實在太大,她一時無法掙脫,只能儘可能把手中的傘往許遲的方向伸過去,好一陣手忙腳亂後,只鬧了個狼狽不堪。
好在她將傘伸向許遲時,自己暴露在了外面,這才發現,雨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識相”地停了下來。
“誒!”
她看看許遲的背影,又看看面前冷著一張臉的靳翊,又急又氣。
當初給靳翊起了個“冰塊臉”的外號,真是一點都不委屈!
她氣急敗壞地想著,最後乾脆一把扔掉了手中的雨傘。
隨著雨傘落地,輕輕地彈跳了兩下,好像宣洩著寧曼可急躁的情緒,靳翊也終於看清一個完整的,許遲的背影。
“許遲。”
就在許遲將要逃走時,他終於還是開口了。
不同於慣常的淡漠,這一次他的聲音很嚴肅,甚至堪稱嚴厲。
在靳翊的聲音裡,空氣在一瞬間跌至冰點,似乎就連“叮叮貓”都感受到了這種微妙變化,終於鬆開了寧曼可的腿,乖乖坐下,停止了吠叫。
吵嚷不堪的世界在這一個瞬間,突然安靜得可怕。
雨後的暮色中飄著淡淡的霧氣,讓頭頂路燈本就昏黃的光線變得好像明明滅滅。
靳翊低著頭,站在晦暗難明的光線裡,看不清表情,但光影錯落間,他本就明晰的下顎線卻被勾勒得愈發凌厲,似乎透著森森的寒氣。
“你喝酒了?”再次張口時,他的聲音依舊不高,卻極具穿透力,“誰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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