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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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周明庭無法壓抑地哭出聲來。

&esp;&esp;“秦頌，你有心嗎？如果你有心的話，就一定知道——人的心——是會痛的。”

&esp;&esp;“十二歲那年，我失去了母親，在醫院的太平間見她最後一面時，我看著醫生一點點揭開藍色的布，露出那張我很熟悉卻辨認不出的臉，第一次感受到心的疼痛。”

&esp;&esp;“就像一條小蟲鑽入飽滿的蘋果，最初是用尖牙利齒咬出小孔，這種疼痛是一絲一絲的，並不致命，卻會讓人漫長地不適。”

&esp;&esp;“隨著不斷的啃咬，很快細長的蟲身遁入果肉，消失不見。在這時，疼痛是不具象的，它隨物賦形。無論你在做什麼，只要那個令你疼痛的人遊走於你的思想之中，疼痛便會附上身邊的一切，使你無計可施，唯有默默忍受。”

&esp;&esp;“直到有一天，小蟲汲取完蘋果所有的養分，逃之夭夭，留下一堆乾癟的果皮。這個階段，疼痛唯一具備的功能是警示。長久的磋磨早已將你重新塑造，往後你每照一次鏡子都有疼痛的影子。就像病入膏肓的人透過感受疼痛來感知生命的流逝，此時的每一次疼痛，都是在警示，警示你在踏至生命終點之前，已無法與疼痛分離。”

&esp;&esp;“我天真地以為，十二歲時第一次感受到的疼痛會是我內心最深的刺，直到你出現——我才意識到，你幫我一回，我付出的相應代價是在心中埋下一根今生再無可能拔出的釘。”

&esp;&esp;“比起喪母之痛，這十幾年間你帶給我的疼痛是百倍、千倍。秦頌，你別誤會，我不是責怪你。忍受疼痛完全是我自作自受，咎由自取。而你，你是完全無辜的。是我非要把你拉入汙穢不堪的泥潭，把你綁在我身邊。”

&esp;&esp;“我試過不干涉你的生活，企圖說服自己，只有一個交點的兩條直線是最好的結局。也許有一天，我會適應疼痛，與它共存，直至最後。可到了你大學畢業那一年，我常常夢見你，夢裡你披上白紗，卻不是走向我。這樣的夢魘使我加倍疼痛。”

&esp;&esp;“疼痛使我無法再欺騙自己的心，原來我根本不能接受分道揚鑣的結局。我必須要把你搶過來，做我的妻子。只有這樣，我的疼痛才有根治的可能。”

&esp;&esp;“秦頌，我知道你愛錢，所以我卑鄙地讓嫁給我並且獲得更多金錢，成為你唯一可走的路。我也知道，結婚時你根本不愛我，但我不在意。我相信，只要我付出一切，用盡全力好好待你，你一定會慢慢感受到我的真心，哪怕你僅有一絲觸動，我的疼痛也會減輕很多。”

&esp;&esp;“四年裡，我一直在等。每一次觸礁，雖然疼痛加劇，但我會立刻反思哪裡做得不夠好，哪裡還要改進，努力把自己變得更加完美，不想讓你因我的不完美而受委屈。”

&esp;&esp;“卓卓的到來，是上天賜給我們的禮物，本以為共同撫養孩子長大可以讓我們越靠越近，但我漸漸發現，你因為不愛我，也很難對那麼像我的一個孩子投注愛意。卓卓越來越大，我好怕他有一天會說恨我，正是有我這樣的父親，他才會成為不受母親喜愛的孩子。”

&esp;&esp;“前不久，你去海島度假，竟然提前幾天回了家。當時ndon告訴我這件事，我裝作沒聽清，反覆問了好幾遍才敢相信，因為你總是會把回來的日子一拖再拖。那一次反常，重新給了我希望。對此，我唯一敢做出的設想是你也開始在意孩子，因為想念孩子而改了日期。”

&esp;&esp;“所以那天早上，我纏著你不放，逼你說出那個我想要的答案。我不在乎你是否真心，光是聽到你那麼講，我的疼痛就得到了極大的緩解。”

&esp;&esp;“我太傻了，還以為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遲早你會願意施捨給我愛，哪怕只有一點點的愛。但昨晚，我經過長途飛行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想看一眼半個多月沒見的你，可是你不在。吳媽說，你接了一通電話之後急匆匆開車出去了。”

&esp;&esp;“我決定等，在工作上我厭惡等待，因為它代表不果斷和被動，但對於我的妻子，我甘願等在原地，等她回頭，看我一眼。”

&esp;&esp;“十點之後，家裡所有人都睡了，你依舊不見蹤影。我還在等。”

&esp;&esp;“你很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