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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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隨便衝了個澡，回來關了燈鑽進被窩把江棠擁在懷裡。

&esp;&esp;夜裡江棠迷迷糊糊想翻身，但由於雙腿無法挪動，轉到一半又停住。

&esp;&esp;一直沒睡的陸應淮馬上幫他翻了過去。

&esp;&esp;其實江棠腿受傷之後每晚都睡不好，每次想翻身他都要醒，翻不了身就躺著等待睏意再次淹沒自己。

&esp;&esp;這次翻身很順利，江棠忘記陸應淮在身邊，他突然醒過來，然後發現自己躺在一片黑暗之中。

&esp;&esp;厚重的窗簾遮住了全部的夜色，一點光亮都透不進來。

&esp;&esp;像是腿剛受傷在醫院的那夜，他很快就察覺到自己身邊的人，然後硬生生把恐懼忍了下來。

&esp;&esp;江棠在黑暗中大睜著眼睛，祈禱陸應淮已經睡著了。

&esp;&esp;為什麼非得是在這個時候？

&esp;&esp;他用力屏住呼吸，髮絲瞬間被冷汗浸溼。

&esp;&esp;陸應淮原本在想謝瓚的話，他敏銳地發覺身旁均勻輕淺的呼吸聲不見了。

&esp;&esp; 黑暗恐懼

&esp;&esp;“棠棠？”某些不好的回憶湧入腦海，陸應淮猛地側向江棠那邊，伸手去探他的額頭。

&esp;&esp;黏膩的汗水沾了滿手，房間內是江棠明顯壓抑的呼吸聲，他握住陸應淮的手腕：“陸先生……”

&esp;&esp;“哪裡不舒服？”陸應淮馬上把那隻手抓在手裡，那手冷得跟冰塊子似的。

&esp;&esp;“沒事，做了個噩夢……而已。”江棠小心調整著自己的呼吸頻率，企圖讓自己聽起來正常一點。

&esp;&esp;陸應淮坐起身，江棠猛地拉了他一把：“別……您別開燈。”

&esp;&esp;不要開燈，不要看到他現在的樣子。

&esp;&esp;他不知道，s級alpha的視力在夜裡與白天的差距並不太大，陸應淮完全看得清他痛苦的神色。

&esp;&esp;但陸應淮沒有揭穿他，而是把他整個兒抱進了懷裡。

&esp;&esp;“棠棠，放鬆一點。”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夜裡伴著冷杉資訊素漸漸化開。

&esp;&esp;江棠的理智一點一點崩塌，他極力想找回，卻不能。

&esp;&esp;空氣中瀰漫著冷杉的味道，江棠覺得自己得到了一個可以信任的港灣。

&esp;&esp;於是他最後殘餘的一絲清醒也崩盤，他開始劇烈地喘息，像是一條被衝到岸上瀕死掙扎的魚。

&esp;&esp;陸應淮的資訊素沒有讓他強行安靜下來，而是慢慢引導著，讓他不再忍耐，不再逞強。

&esp;&esp;江棠的手指像是洪水之中的人抓緊救命的浮木那樣抓著陸應淮的手，渾身不斷滲出冷汗，嗓音發啞，發出變調的幾近崩潰的唸叨聲，他甚至沒發現陸應淮已經把燈開啟了。

&esp;&esp;“放我出去……我錯了，放我出去……”

&esp;&esp;一片混亂中，他聞到豬圈裡的味道，混合著鐵鏽味。

&esp;&esp;他覺得口渴，嗓子很乾很痛。

&esp;&esp;他覺得悶熱，喘不過氣來。

&esp;&esp;他彷彿回到了那個三伏天，他被丟在豬圈的鐵籠裡關了三天，鐵籠焊得很死，只留了一個出氣的長方形口。

&esp;&esp;鐵板被曬得滾燙，他在裡面幾次中暑昏過去，又醒來。

&esp;&esp;他難受到不止一次地希望自己死掉。

&esp;&esp;他們不給他吃的，不給他水，他從縫隙中看到……

&esp;&esp;“別丟……別、別丟，那是我的……求求你，我聽話，我真的會聽話……”

&esp;&esp;江棠把身體儘量蜷縮起來。

&esp;&esp;他第一次沒有硬撐著熬過黑夜，他在陸應淮懷裡崩潰地喊。

&esp;&esp;陸應淮一下一下輕拍著他的後背，溫柔地重複：“棠棠不怕，陸先生在這裡，不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