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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晾了這麼好久!

他對自己那麼好,若是黃了他的事,那她當真要以頭搶地了!

瞧見眼前女孩幾經神色變換,謝瀾仍是垂著眼睛以掩蓋其中戾色。但在不自覺間,那裡頭的戾氣早已盡數融化,變成了滿腔的柔情與愛意。

今日十一叫他過來,是因為她沒記清手勢的細微分別罷?

當真是個小迷糊鬼。

如是想著,謝瀾便低低笑了起來。

他微微低下腦袋,修長指節湊至賀文茵慌亂雙手前,似是要上手教她如何去擺,卻又在她感到不適前恰如其分停下,只留下周身微微松香在她指尖,輕聲道:

“瞧你這般,不似是要叫我救命,想是未曾記清那手勢罷?來。”

如是說著,他修長指節稍一變換,大手便作出一個標準至極的動作來:

“叫她暫且不要妄動的手勢是這般擺的。”

見他仍在這耐心至極地同她消磨時間,賀文茵只覺著臉上都燒,慌忙擺手:

“……我無事的,你去忙吧?耽誤了你的事可——”

謝瀾卻笑道,“我的事情不足掛齒,你無事便好。方才你是要同掌櫃的談事情?廿一,去叫他過來。”

見掌櫃的誠惶誠恐跑來,又悄悄瞥一眼他國公府腰牌後顫抖著從錢袋子裡掏出白花花銀票遞給賀文茵身後雨眠,他方才開口,語氣中不捨近乎要拉出絲來。

“那我回了?近來天氣寒涼,若非必要,可要記得帶手爐……”

賀文茵紅著臉點頭如搗蒜。

只是謝瀾走後,她回去拿帷帽時回想了一番同趙宣佑談話時落至自己身上的奇怪眼神,方才遲鈍地意識到件事兒。

……他剛才……是不是生氣了?

……

玄武大街,望江樓雅間。

沒去管裡頭等他等得秋水望穿的心腹,謝瀾徑直進了門便直接將身側腰牌裡頭暗釦開啟,露出夾於其中的暗殺令來。

一旁廿一看著他離了那賀姑娘起便可怕得像要誅人九族的神色,一時間便懂了個全然,立刻慌忙撩起袍子撲通下跪,焦急喊道:

“主子……主子!那趙宣佑殺不得啊!”

哪知謝瀾理都沒理他,徑直踩過他落於地上袍角,便要將手中暗殺令遞給已然現出半分身形的死士首領。

“主子!您三思啊!”

瞧見那暗殺令的一瞬,屋內便寂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

室內人皆知這暗殺令自設立起便不得有人違抗——因著結果便只有死。

唯有廿一仗著兒時情誼,豁出命去扒他袍角,厲聲央求著。

“怎麼便是我殺的了?”謝瀾聞言平靜地擦擦暗殺令上灰塵,

“北境近些日子積雪厲害,趙宣佑祖父偏又病危,他盡孝心切,卻在探望祖父路上意外遇雪崩而亡,與我何干?”

如是說著,將那暗殺令遞出,謝瀾沉聲朝著一旁死士吩咐,“去喚盯著北境那頭的人來。”

便是這時,思及主子近日來種種失智舉動,廿一忽地急中生智,高喊:

“您這般,怕是……會叫賀姑娘起疑啊!”

聽了“賀姑娘”三字,謝瀾似是終於恢復了些神志,恐怖眼神睨他一眼:

“如何會叫她起疑?”

“您想啊。”廿一竭力忽視那目光中怒火,用出畢生頭腦,冷汗直冒,較勁腦汁將勸解的話從嘴裡往出編。

……只是賀姑娘啊,對不住了!

“方才您叫我隱於角落聽著,如何能聽不清賀姑娘同趙小將軍談了什麼?他們約定要定期傳信以交流這書,萬一趙小將軍談及您曾對他說過的話,那該如何是好?”

“……如此倒也是。”

聽完,謝瀾忽地一笑,信手便將暗殺令丟到了一旁。

也是。何必要現下便殺了他呢。

要毀去一個人,手段太多了。

只需叫賀文茵如厭棄馮曜般厭棄了他後,再殺就是。

……

平陽候府。

因著今日本還應有課程要上,賀文茵今日是稱病才未曾去的。因此出門回屋時仍是翻牆——現下有十一帶著她翻,倒是輕鬆不少。

因著愛清靜,她並未收下大夫人要按嫡女規制往她院中添的婢女。故此她們三人今日皆出去,院內本應無人才是。

可誰知,這裡頭竟站著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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