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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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仇未報，怎能就此死去！

真的好不甘心！

她終是拼盡了力氣將女子推向了船邊。船上的女子，急忙將昏死過去的棠棠拉上了船。

然而，當她們再回頭尋找沈持玉時，卻只見一片漣漪盪漾，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沈姐姐！你在哪兒？快來人啊，快救救她……”最先清醒的兩個姑娘扒著船幫哭得泣不成聲，她聲嘶力竭地呼喊著沈持玉的名字，但回應她的只有風聲和波濤聲。

沈持玉的意識逐漸模糊，幼年時落水的恐懼感再次將她淹沒。

那時一個落日熔金的黃昏，竹樹芭蕉翠，蓮花池水清。

趾高氣昂的金城公主在路過蓮池時，隨手將髮髻上的一支步搖丟入水中，她回過頭衝著身後的沈持玉笑道：“哎呀，我不小心將父皇賞賜的步搖掉到蓮池裡了，沈姐姐能幫我將她撈上來嗎？”

她口中喚著的沈姐姐樣子看起來甚至比她還矮半個頭，瞧著纖弱而無助，怯怯道：“可是我、我不會鳧水。”

“那有什麼關係，這蓮池不過半人高，便是跳下去也淹不死人的。”

隨著她話音落下，她被一股大力從後面猛推了一下，身子便直挺挺落入蓮池中。

十二三歲的女娃娃不停地掙扎呼救，可瞧上站著的一眾人卻沒有一人下水救她，眼睜睜看著池水一點點將她吞噬，直至池面只剩下一圈圈漣漪。

水從四面八方湧來，像無數細小的針尖刺入面板，身體越來越冷，胸口的沉悶感如同被巨石壓住，呼吸變得困難。

意識消失前她看到的只有金城公主那張得意洋洋的笑顏。

忽然，一道玄色身影飛奔而來，縱身躍入水中。

緊接著又是撲通撲通幾聲落水聲。

十畝荷池，萬沓青錢，天邊的晚霞燃燒得轟轟烈烈，一切的一切都與十三歲那年的夏日如出一轍。

身體開始逐漸失去控制，她在水中無力地揮舞，像是在尋找一根救命稻草，卻始終抓不到任何可以依託的物體。耳畔如同鼓點般在耳邊迴響，伴隨著每一次的掙扎和絕望，死亡的聲音在不斷地擴大。

周圍的聲音開始變得模糊，漫長的黑暗中，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拖著她的腰身朝水面游去。

此時花船已然靠了過來，落水的三人已被救上了花船，見到水面上浮起的兩道身影，不由驚喜道：“快看，她們在那兒！”

口腔和鼻腔中充斥著水的味道，那是一種淡淡的鹹味，混合著水草和泥土的氣息，令人感到噁心。

身體被拖出水面的那一刻，那久違的清新空氣湧入肺部，胸腔的劇痛卻帶著一絲令人欣喜的生機。

意識清醒的那一刻，腦海中卻不斷地湧現著瀕死前的一幕幕，那種無助和絕望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她的身體不住顫抖，遲鈍地看向身旁的人。

頭腦一片混沌，彷彿被一層厚厚的迷霧籠罩，無法清晰地思考。

水珠順著男子的黑髮一滴滴滴落下來，一雙溼漉漉的眸子望著她。整個天地靜極了，只有微風和煦，青年掌心溫暖。

“遲遲……”

她蹲在那裡，胸腔裡難受得厲害，終於抑制不住地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