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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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殷晴怔怔望著她，有幾分失神，照月自有一番少年意氣的俠義心腸，不過數面之交，萍水相逢的情誼，便能得她如此出手相救，殷晴心底感激不已。

&esp;&esp;片刻她緩緩笑開，點頭：“嗯，我相信你！”

&esp;&esp;沒有理由，殷晴就是相信，相信她這樣恣意灑脫的人兒，無論置於何種險境，她都能瀟瀟灑灑，置之死地而後生。

&esp;&esp;道謝之言自不必多說，又連連叮囑她當心再當心，才轉身離去。

&esp;&esp;殷晴不知，她身上的紅線收得有多緊，燕歸那便有多緊，直至勒出細細的血線。

&esp;&esp;手腕上的疼痛令他清醒一分，倒不是真有多痛，比之情蠱噬心，差之千里。

&esp;&esp;只是……想到紅線尚存於她纖弱易折的脖頸之間，他到底不忍下重手，只默然吹笛，放緩了力道。

&esp;&esp;紅線為情蠱所煉鮮血而化，無論她所在天涯海角，他都能尋得到她。

&esp;&esp;笛聲逐漸逼近，窗門被風浪拍打，颯颯作響。

&esp;&esp;燕歸隨著紅線指引，在門前站定。

&esp;&esp;僅一門之隔，人未進，卻有風呼嘯而過，一道劍氣猛然破窗而來，直取他面門。

&esp;&esp;他閃躲不及，只得橫笛一檔，退出數丈開外。

&esp;&esp;提劍之人是個女子，燕歸頗為意外地看她一眼，卻覺分外眼熟。

&esp;&esp;不管他是何人，燕歸不欲多言，只冷冷問：“殷晴在哪？”

&esp;&esp;“少費話，看劍！”照月謹記殷晴所言，只消拖至戌時一刻，不欲久戰。

&esp;&esp;不容他多想，又是一劍斬來，燕歸往後退去，指尖蓄力，暗流湧動。電光火石間，他兩指夾起一片飄落而下的樹葉，轉守為攻。

&esp;&esp;只聞“嗖嗖”兩聲！飛葉凌空而上！

&esp;&esp;裹挾著內力的葉片勢不可擋，幸爾在洛家領教了踏雪無痕，照月輕功略有精進，在一剎之間閃躲開來。

&esp;&esp;照月回頭一瞥，她方才站定的地方被氣浪掀開片片瓦礫，塵灰在雨中抖落。

&esp;&esp;看來此人正面戰鬥的實力不容小覷。

&esp;&esp;傳言到底是傳言，若未交手，還是莫要妄下定論。

&esp;&esp;“我再問一遍。”手中笛子寸寸握緊。

&esp;&esp;“殷晴。”燕歸怒目圓瞪，近乎咬牙切齒般從齒縫中漏出一聲：“在哪？”

&esp;&esp;他不知殷晴何時與秋照月有了聯絡，亦不想多問，他只想找到殷晴，本能地想將她留在他身邊。

&esp;&esp;照月舉劍，毫不客氣地冷言應之：“想找到她，先贏過我！”

&esp;&esp;恰巧天公作怒，炸雷紛響，雷霆閃爍間，照月面容一片雪白，秋水劍法第五式“流星趕月”，一劍直衝雨幕，水花激盪，迸射而起。

&esp;&esp;燕歸目光冰涼，他本就不在意除殷晴外的任何人。只依稀記得眼前之人，似乎與東方夜頗有糾葛，蠱門事成之前，他不便開罪於他。

&esp;&esp;可若她非要不識好歹當這攔路虎，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esp;&esp;笛中劍出鞘，冽冽劍光映照著他陰冷的眼，他身上燃燒著不可遏制的怒意，不過瞬息之間，幾招幾式便與方才大相徑庭，雖被她一一躲過，但招招狠辣，直取命門，還是讓照月受了些傷。

&esp;&esp;她擦拭唇角血跡，舉劍撐地，微微笑著，目光毫無懼意，只盯著他：“只有這點本事，也配留住她？”

&esp;&esp;照月凝神定氣，內力翻湧，氣息經靈墟而出，過天泉、曲澤，竄於手心中衝，她舉劍一躍數丈，用出十成力道，揚聲高呵：“你既要與她在一道，崑崙那一關，你如何過？今日只有我一人，那若他日，你拿什麼留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