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百一十六）他鄉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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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這話一問，殷晴垂下頭，好一會才咳聲嘆氣：“你不明白他的性格……我分明待他夠好了，他卻總不滿足，還想強行押著我去苗疆。”

&esp;&esp;我行我素目中無人便也罷了，還與魔教中人往來，又傷她師門中人。

&esp;&esp;於殷晴而言，離去何嘗不是兩難之舉擇一。

&esp;&esp;“你可是歡喜他？”

&esp;&esp;“什麼……”這驀地一問，讓殷晴怔然無話。

&esp;&esp;照月是個風風火火的急性子，見尋不到答案，趕忙又問了一遍：“我說，你是不是喜歡他？”

&esp;&esp;這話問得直白又突兀，她腦中千迴百轉，一張杏臉兒似飲了碗柔情似水的桃花醉，慢幽幽爬了圈俏麗紅霞，才抿一抿唇，溫溫吞吞點了頭，輕輕：“嗯”了聲。

&esp;&esp;“既是喜歡，想那麼多做什麼。”

&esp;&esp;照月說得坦然，那時她大約不明白，由愛故生怖的理，只道：“喜歡便在一起好了。”

&esp;&esp;這話反而讓殷晴大受震動，她瞪大了眼，她可有聽錯？竟有人是讚許她與燕歸在一起麼？

&esp;&esp;“你是頭一個，明知燕歸來歷，不加以勸阻我的人。”殷晴笑得無奈。

&esp;&esp;看殷晴一臉不可置信，照月卻是不屑一顧：“怎麼，你莫不是想從我口中聽到——善惡兩立，黑白殊途，切莫糾纏過深，速速與他一刀兩斷之類的老話？”

&esp;&esp;“要我說，既然瞧清楚了自己的心意，何故扭扭捏捏，全顧旁人言語？”

&esp;&esp;“可你剛才還說要我早早逃了……”殷晴小聲嘟囔。

&esp;&esp;“傻呀？”照月彎眸巧笑，秀致明麗的眉目爍爍如星子，她心直口快道：“我豈知你心中有意？若換我，假若是我不喜，管他身後事，我只隨風去。憑心自在，樂得逍遙。可我若是喜歡誰，莫說兄長，便是神仙來了也攔不得我。”

&esp;&esp;“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就該當作雲一縷，隨風自在去。千金也難買我開心！”

&esp;&esp;殷晴怔怔，照月瞧著與她一般年歲，卻有如此豁達通透的心性，又想起方才照月口中說“逃至江南”，卻半點不見狼狽，想來她這樣灑脫之人，無論至於何種境地，都能活得漂亮出彩。

&esp;&esp;她不免又生了絲羨意。

&esp;&esp;真好啊，好一個熱烈恣意的妙人兒，與她全然不同。

&esp;&esp;她心有顧慮，只得在兩難之間焦灼煩憂。

&esp;&esp;再瞧瞧外間天色，金陵繁華，雖是入了夜，江渚之上，浪潮跌宕，往來船隻如密，依舊燈火輝輝。

&esp;&esp;已是這個時辰，燕歸無論去了何處，必是回了臨水畔，現下肯定也曉得她不在了，也不知道他看見屋內空空，會怎麼辦。

&esp;&esp;心裡泛起了一絲澀澀的酸，像嚼了顆苦杏，不過半晌，少年多疑冷麵的模樣又浮現眼前，她匆匆將這半點酸澀之意囫圇嚥下。

&esp;&esp;不行呢，才不要對他心軟，都打算走了，便要利落些，還管他做甚！

&esp;&esp;殷晴心緒不寧地搖搖頭，她不願再胡思亂想，索性轉了話頭：“且不說我了，倒是你，緣何用了逃字？武林大會到底發生了什麼？”

&esp;&esp;“呸，說起這個就來氣！那逍遙弟子無故死後，另有逍遙門人，以一枚玉佩昭示眾人，我與魔教有染，將此人之死栽贓自我手上。”照月握拳，切齒憤然道：“那人還謂我不姓秋，而姓東方，乃魔頭東方焱親女。”

&esp;&esp;“荒謬！”殷晴拍案應聲：“僅憑一枚玉佩，如何蓋棺定論？”

&esp;&esp;“是，但若說話者，乃是逍遙樓中人，一入逍遙知天下，此話人盡皆知，多少世間尋不來的辛秘，偏偏逍遙樓瞭如指掌。他們可從不說假話……”

&esp;&esp;“若那逍遙弟子正死於秋水劍法之手，而與我一道而來的師兄秋見潯又不見蹤跡。再有前盟主舊部，持月夫人生前畫像為證——我與昔年畫中女子容貌肖似……我該當如何——”

&esp;&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