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該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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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他，亦不會重蹈覆轍。”

&esp;&esp;為情為愛，作繭自縛，這世間有誰可憐有誰無辜？大多不過自作自受。

&esp;&esp;老翁直直看著眼前含笑說出這番話的燕歸。

&esp;&esp;這個不足七歲的孩子，不知是誇他七竅玲瓏，早慧過人，還是該說他年紀輕輕，便這般心狠手辣。

&esp;&esp;老翁嘆息：“愛恨情仇，是世間最致命的毒。”

&esp;&esp;他望向站在情花之下的燕歸，那雙在歲月洗禮之下渾然黯淡的老眼，藏著歷經風霜的智慧，他說：“孩子，你還太年輕了，有些東西，也許只是你以為你能夠掌控，但當它來時，一切都會變。”

&esp;&esp;它是什麼？沒有人追問。

&esp;&esp;燕歸很平淡地開口：“不會有那一天。”

&esp;&esp;“情蠱危險萬分，若能完全掌握，可稱蠱中之最，其反噬自然也是蠱中之最，若你能扛得住，自會大有所成。”

&esp;&esp;老翁不再阻攔，只是點到為止。

&esp;&esp;一切皆是命運，既有定數，又何必多加言說。

&esp;&esp;轉眼芒寒色正，星河燦爛，又是一簾月。

&esp;&esp;到入夜時分，燕歸早早指使殷晴去拾柴，自個兒卻是高坐樹幹，眺望遠方，眉目微鎖，不知在看何物。

&esp;&esp;殷晴本是不肯：“為什麼你不和我去？”

&esp;&esp;燕歸回頭：“是誰昨夜喊冷？”

&esp;&esp;殷晴跺著腳答：“…是我。”

&esp;&esp;燕歸又笑：“那是誰想要去洛家？”

&esp;&esp;殷晴洩氣咬唇：“也是我…”

&esp;&esp;燕歸彈顆石子，砸在她腦門上，逼她一個踉蹌，後退幾步：“那還不聽話？乖乖地去？”

&esp;&esp;殷晴捂著腦袋，悄悄瞪他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轉身，走入重重密林之中。

&esp;&esp;“等等！”

&esp;&esp;“怎麼啦？”殷晴蹦蹦跳跳地回頭，眼睛一亮：“你是不是改變主意，打算和我一起去了？”

&esp;&esp;“想的天真。”燕歸冷哼。

&esp;&esp;少年手腕一轉，如同變戲法一般，從手中飛出一隻亮著熒熒螢火的小蝴蝶，撲朔著翅膀，在夜空中閃閃發光，像璀璨星辰墜落手心，看起來漂亮極了。

&esp;&esp;“去。”燕歸指尖一橫，蝴蝶聽話地飛向殷晴，圍著她來回打轉。

&esp;&esp;殷晴自小長在崑崙，在那天寒地凍的冰天雪地裡，萬物皚皚一色，莫說蝴蝶，連多餘的顏色都未曾見過。

&esp;&esp;如今望著眼前這隻五彩斑斕的蝴蝶，看它光彩奪目的翅膀，在夜裡熠熠生輝，自然兩眼放光，又驚又喜，轉瞬便將“要一個人去拾柴”的委屈拋之腦後。

&esp;&esp;燕歸看她那幅歡天喜地的模樣，用手墊在後腦勺，躺在樹上，翹著腿，懶懶散散地笑：“沒見過世面的傻子。”

&esp;&esp;一隻尋蹤蝶就能讓她開心成這樣。

&esp;&esp;“太好看了——它是哪來的？”殷晴喜笑顏開。

&esp;&esp;“怕你這傻子找不到回來的路，又要我多跑一趟。”燕歸半點不留情，趕人：“還不快去撿柴。跟著它，它會帶你回來。”

&esp;&esp;殷晴“哦”了一下，衝他擺手，轉身離去：“我走啦！”

&esp;&esp;有了這五彩繽紛的小蝴蝶作伴，連獨自撿柴都變得高興起來。

&esp;&esp;燕歸盯著她遠去的背影，低笑一聲：“太蠢了。”

&esp;&esp;這麼容易被忽悠，還惦記著要去洛家，武林大會三教九流齊聚，魚龍混雜，看她怎麼能在這惡鬼橫行，吃人不吐骨頭的江湖活下去。

&esp;&esp;直到那道黃衫背影徹底融入黑夜之中，消失不見。

&esp;&esp;燕歸才沉下臉，握緊短笛，對著夜色重重之下的樹冠高枝，側目冷嗤：“跟了我一路，該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