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情蠱初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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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別人？”殷晴委屈：“那是我親兄長，怎麼能算別人？”

&esp;&esp;“如果不是隻有我，那你就不許這麼叫我，不是——”燕歸轉臉，將目光落在千重萬重層巒迭翠，暮雨瀟湘裡。

&esp;&esp;不是獨一無二的。

&esp;&esp;他才不稀罕。

&esp;&esp;燕歸記得，有人曾對他說過。

&esp;&esp;“不恕，你若不是獨一無二，便會被拋下，被替代，被背叛。”

&esp;&esp;“可是…”殷晴睜大眼：“你和哥哥是不一樣的。”

&esp;&esp;他眉目低垂，遲遲不說話。

&esp;&esp;殷晴走到他面前，踮起腳尖，一雙琉璃玉質的烏黑瞳仁，極認真地注視著他：“除了兄長之外，我只叫過你哥哥，沒有別人。”

&esp;&esp;沒有別人。

&esp;&esp;這四個字，彷彿幾枚小石子，擲在他心間，激起層層漣漪。

&esp;&esp;燕歸目光落在殷晴身上。

&esp;&esp;眼前少女面若桃李，眉是山嶺橫臥，眼是水流迢迢，肌如流月迴雪，見他望來，她眉目一彎，一顰一笑間，絢麗生春。

&esp;&esp;心頭熊熊火氣，似被她笑裡春風，點點吹熄。

&esp;&esp;燕歸思緒複雜，心煩意亂。

&esp;&esp;他明白她體內寒毒兇險萬分，除卻他以內力強行壓制外便無它法。

&esp;&esp;或是隻有藥老才有法一解，她想去洛家無可厚非。

&esp;&esp;可…他也不知為何，一想到她要當著他面叫旁人“哥哥”，哪怕是她親兄長，他都會覺得哽噎難鳴，心中有刺，眼若針扎。

&esp;&esp;他只想叫她閉嘴，一個字都不想聽。

&esp;&esp;他或是錯了，或是不該如此，可他就是難以自控。

&esp;&esp;為什麼他會這樣…

&esp;&esp;燕歸茫然無措。

&esp;&esp;為什麼自撞上這崑崙而下的她，一切都荒唐又古怪。

&esp;&esp;他是不是真該殺了她？

&esp;&esp;燕歸心如亂麻，理不順弄不清。

&esp;&esp;他不明白，莫非正如殷晴所言，他們都病了嗎？

&esp;&esp;還是…另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esp;&esp;燕歸心間一陣抽痛，喉頭嚐到腥甜，唇角溢位一絲血線，眼前一黑，耳邊銀鈴一響，他一個錯步，幾欲栽倒。

&esp;&esp;殷晴嚇了一跳，立馬扶住踉踉蹌蹌的少年。

&esp;&esp;“你怎麼了？”

&esp;&esp;燕歸定定神，暗自凝息運氣，蒼白指骨拭去血珠：“無事。”

&esp;&esp;少年面容鎮定，心中洶湧難言。

&esp;&esp;是情蠱。

&esp;&esp;它終於發作了。

&esp;&esp;少年眼中有嗜血微茫，一閃而過，他難掩興奮，這麼多年了。

&esp;&esp;終於來了。

&esp;&esp;自選它為本命蠱以來，它一直安靜蟄伏燕歸體內，任他以往被其它兇險蠱物反噬亦未有半點動靜。

&esp;&esp;而今它生平頭回發作，便來勢洶洶，當真好一個下馬威。

&esp;&esp;若非燕歸將古蠱經研習至深，內功不淺，特以護住心脈，只怕會當場暈厥。

&esp;&esp;老爺子臨終前曾囑咐他，情蠱一旦發作，便再難回頭，故爾令他入深山尋月燼花，只為那有朝一日，備上不時之需。

&esp;&esp;不料叔父一路窮追不捨，花未尋到，又得了一個拖油瓶。

&esp;&esp;誰知這“有朝一日”來的那麼快。

&esp;&esp;古蠱經有云：情蠱，以情愛為食，平日懶散不出，卻是性情兇殘，直至初嘗愛恨，方甦醒現世，一旦發作，若無愛恨澆灌，必將反噬其主，受噬心之苦而亡，切記，切記，慎用此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