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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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氏入門，縱容她做出一副高調風光的做派，讓她十數年榮寵不減。你們男子在外吃酒耍樂，說起誰家養了這麼一個人，面上是不是特別風光？

可你有沒有想過，內宅裡討生活的女君夫人們，她們是怎麼看你的妻子，又是怎麼看你的孩子們的？

我琪兒自幼得名師教導，讀書識字，精進繡功，她的婦容婦功，即便放在整個長安城，都是數一數二的。她這樣的小娘子，若是放在別家，說親的怕是要將門檻都踏破了。可她生在我家，被梁氏連累了名聲，不但沒有家世相當的人家上門說親，就算是我腆著臉去求兄長，想將她低嫁到商戶人家，人家都不要。

你當這是為什麼，就是因為我家養著梁氏，外面的人家就都覺得我家的小娘子，會長成像她那樣的人。

即便你覺得我偏心。不與我說琪兒，那我們說說方珙好了。

他是你第一個孩兒，今年17了，外頭哪個17歲的兒郎身邊不伴著個明媒正娶的娘子，過自己小家的正經日子。

可你看看，哪個正經人家願意把娘子嫁到我家裡來？

人家都擔心方珙有樣學樣，也養一個妾室捧在心尖上，人家也怕自己的女兒，將來要過和我一樣的日子。

你以為這孩子今天為什麼鬧出這麼大的事，我琪兒是家裡的嫡女，都要遭自己的親舅舅嫌棄。這孩子眼看就要及笄說親，她有梁氏那樣的生母，你準備把她嫁到什麼樣的人家，你覺得她還能看到出路嗎？”

寂靜的院子裡，只餘下樑姨娘痛苦求憐惜不成，急聲怒罵唐氏的聲音。

風無聲的吹過每個人心頭。

方威呆呆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望著唐氏。

挑中唐氏娶回來那一年，她的容貌與順從被方威念念不忘許久。只是後來的他出徵了，又在那裡遇到了更加惑人，叫他放不下的梁氏。

梁氏嬌弱，又願意在敦倫之事上由著他的性子，令方威一度覺得，梁氏就是老天憐惜他年少時過的苦難，恩賜給他的，這世上最貼心的人。

帶著梁氏回府，他自覺理虧，也曾懷著愧疚想溫柔的對待唐氏。

可也不知怎的，唐氏總給他氣受，又對他諸多管束，便讓他覺得呆在梁氏房裡的時候，越發舒心。

尤其是梁氏一再的說，偌大方府，她什麼都不在乎，只願意以他的感受為感受。她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方珙和方蟬曦相繼出世，方威本以為子女教養總要分她一點心，梁氏卻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她愛他，整個方府裡，她只愛他。

試問，這樣一個全心為她的女人，怎能叫他不疼。

那時候的他從未想過，他的作為會讓家中其餘女眷，都陷入難以言明的窘境。

如果不是他疼愛有加的女兒如此瘋狂的行為，如果不是唐氏看似強勢實則斂著無盡懼怕的言語，如果不是顯而易見的現實就擺在眼前，他不會如此刻一般，醍醐灌頂。

幡然醒悟後，他下意識後退，不想面對此刻和未來的爛攤子。

腳卻被匍匐在地，依舊求著他憐惜的梁氏絆的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一簪子紮在小腿上，本是不用在意的小傷，可這時候的方威卻覺得疼痛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