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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對了路子,報上了項仕海的大名說明來意後,陳冀川受到的待遇和之前截然不同。

面對熱情過分的主人,他充分體會到了什麼是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賢侄,從詔獄中過來,東廠的人沒有為難你吧?”

王少豐關心的問道。

東廠的威名,最近響徹了整個京師。朝中文武百官,就沒有幾個不怕的。

當得知陳冀川剛從詔獄中走出來,還帶來了項仕海的口信,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託王大人的福,學生此行還算順利。東廠番子盡是貪婪之輩,只要打點到位,進去一趟還是不難的!”

陳冀川的回答,讓王少豐很是尷尬。

作為和項仕海一起的同科進士,兩人之間的關係一直不錯,就連項仕海加入清流黨都是他引的路。

作為政治盟友,在得知項仕海被捕入獄後,他不僅沒有想辦法出手拉一把,反而第一時間做了切割。

遺憾的是這種切割,僅限於劃清政治上的界限。在此之前兩人合夥乾的破事,可沒辦法直接揭過去。

本來是互相的把柄,現在變成了單方面約束。進了詔獄的項仕海可以不在乎增加幾條罪名,但在岸上的王少豐不行。

正五品的官職,在京中絲毫不起眼,但他擔任的是戶部下屬浙江清吏司郎中,在外界還有一個響亮的名頭“大司度”。

負責的浙江財稅徵收、支出稽核,妥妥的核心實權崗位。省內各級官員進京,都少不了他的一份“書帕”。

“錢途”和“前途”都很廣闊,可不能被牽連進去。

“項兄的情況還好吧?”

王少豐詢問道。

項仕海的死活,他並不關心。官場是最現實的地方,哪怕此前是至交好友,那也是過去的事了。

條件允許的話,他不介意伸手拉一把。現在兩黨鬥法到了白熱化階段,明顯不是他一個郎中能摻和的。

救不了人,項仕海就成了一個不穩定因素。

知道的秘密太多,隨便交代點兒出來。就能夠把他拉下去陪葬,這才是他最擔心的。

“恩師的情況非常糟糕,那幫閹黨就是畜生,居然對他進行嚴刑逼供!”

陳冀川憤憤不平的說道。

身份決定立場,大虞朝師生關係是僅次於父子、兄弟的存在,儒家文化講究親親相隱。

甭管項仕海是否犯罪,作為弟子他都必須擺正立場。

搶救項仕海,就是在搶救他自己的政治資源。

即便這筆政治資源馬上就要過期,那也有不小的價值。

“該死的閹黨,居然敢如此對待項兄!

賢侄放心,此事我肯定不能坐視不理,定會想辦法還項兄一個公道。

等龐閣老甦醒,我立即將事情上報給他,到時候一定讓閹黨付出代價。”

聽了王少豐義憤填膺的話,陳冀川先是一陣感動,隨即就發現了不對勁。

餅畫的很大,可是看得見,摸不著啊!

龐閣老的病什麼時候能好,誰也不清楚。

自家恩師的案子,三天之後可就要定下了。

一旦判決結果公開,再想進行撈人,難度增加了十倍不止。

“王大人,恩師的身體堅持不了多久。那幫閹黨又不斷逼著他招供,想要牽連更多的人進去。

我這做學生的無能,沒有能力替老師翻案。只能想辦法賄賂閹黨,先保住恩師的命。

怎奈囊中羞澀,攜帶的盤纏已經耗盡,喂不飽那幫餓狼!”

說完,陳冀川期待的看著王少豐。

在獄中的時候,項仕海親自告訴他,缺少偏財打點,找眼前這位就對了。

“賢侄,閹黨的人最是狡詐,你確定送了禮,就能夠保住項兄麼?”

王少豐略顯遲疑的問道。

理智告訴他,現在必須破財免災。可身體的本能,又表現出了抗拒。

要從閹黨手中撈人,花費的偏財絕非一星半點兒。最坑的是這幫傢伙前腳收錢,後腳就可以突然翻臉。

釣魚執法的事情,東廠幹得多了。

“王大人放心,這次我找了可靠的中間人,尋了一大人物出面說和,閹黨也要給幾分面子。

就算中間發生了變故,也不會牽扯到您身上。若是不放心,就當今夜我沒來過您府上!”

聽陳冀川的話,王少豐冷汗都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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