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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自己的臉,三秒鐘後,鏡子裡又出現了一張臉,張小哥那張生死看淡的臉。我扭回頭看他,他目光平靜的看我。

我覺得我們兩個就是兩個極端,他有多超然物外,我就有多雞飛狗跳,當然了,我是讓別人雞飛狗跳。

“我就是上個廁所,我沒有要跑。”

他看了我一眼,轉身就走。

我沒動,但我伸長了脖子小聲喊道:“大哥,好歹相識一場,你也不關心關心我。”

“死不了。”

“啥?”相較於他話裡的內容,我更驚訝於他竟然回應了我的廢話。

他回頭看我,“你死不了。”

我沒有對他翻我標誌性的白眼,我只是笑了笑,“當然了,他那麼努力的做了那麼多,可不就是為了這個嘛。”

他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我說:“我說的是我的父親,他為了我能活著做了很多,他……我好像不應該和你聊這些,你看起來……算了,睡吧。”

吳邪已經去擠睡在他另一側的潘子,我趁機把被褥拖到地上,我寧可睡地上也不要再被吳邪的鐵拳伺候了。

再次鑽進被窩,胸口嚴重的不適感也逐漸恢復成了不適。

黑暗中,我能感覺到張小哥沒有睡。

“抱歉擾了你的好夢,你現在可以睡了。”

“你父親很愛你,不要辜負他。”

他的話再次讓我感到驚訝,看來在某些曾經被放棄的方面他得到了成長,這是很好的變化。

我在黑暗裡無聲的笑起來,“我會好好活著,好好,活著……”

我也是經歷了極長的叛逆期後才明白什麼是好好,活著。雖然很多問題依然沒有找到答案,但我已經對那些問題沒了探知慾。

世上那麼多事情可以做,選擇權又在我手裡,我還有什麼好煩惱的呢。

夜深人靜的時候談論一下父親,後半場的夢明顯輕鬆多了。

我夢到了小時候,在那處古板又泛著陳腐味的大宅子裡,我又因為調皮搗蛋又被罰了。

我的皮和年紀沒關係,我覺得我的皮是孃胎裡帶的,我就屬於那種挨最毒的打,搗最全的蛋。

剃頭髮剪鬍子那都是小意思,我曾經把一位師兄氣得光著自己追了我大半個村子,還是在光天化日人潮洶湧的時候。

我夢到的這次被罰,就是因為這件事。和我一起挨罰的還有兩個人,一個是羞憤不已的師兄,一個是當天和我一起練功的同伴。

當然了,他倆是罰抄書,我是體罰,真身體懲罰。

之所以不讓我抄書,主要還是因為我在抄書的時候還愛在家規古籍上面做備註,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備註。

備註內容先不說,就在家規古籍上亂寫亂畫這種行為,足夠讓老先生們火冒三丈了。

夢裡挨鞭子抽,現實中我也是渾身不舒坦。

現在畢竟不是大夏天,在地上睡了一夜的我一動彈全身關節咔咔響。吳邪醒了之後還問我,幹嘛要在地上睡。

我沒理他,拿著擠好牙膏的牙刷蹲在院子裡無精打采的刷牙。

莫名有點兒無聊,我就叼著牙刷,右手托腮看東方的朝霞,沒啥事,就是單純想發呆而已。

有個人在我跟前站定,盯著我看了片刻後開口:“白隊?”

這個稱呼已經有段時間沒聽過了,我轉頭看過去,我面前杵著一個高大的年輕男人,瞧著不到三十歲,五官端正面板偏黑,嚴肅的表情給人一種正氣凜然的感覺,但難掩他眼中的急切。

他穿著便服,但他的站姿透露出他的職業,這讓我想起昨晚肖爾跟我提到的那個找我的人。

“我是。”

我含糊的應了一聲後就站起身,他也將手裡的畫像摺好放回上衣口袋,然後他抬手向我敬了一禮,“我能和你單獨聊一下嗎?”

“可以。”

我把嘴裡的牙膏沫漱乾淨,轉手就把牙刷和杯子塞給走過來的吳邪,“我跟這位同志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聊,你幫我放進去。”

吳邪張嘴想說話,我湊近他,藉著用他毛巾擦嘴的機會小聲提醒他:“讓你三叔別往我們跟前湊,這人比警察難應付。”

“走吧,我們去外面聊。”我抬手示意來找我的年輕人去後門外。

我們一前一後出了後門,他站在門口處,回頭看了一眼院子裡往這邊看的幾個人,他側了側身從上衣內兜裡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我。

在他的眼神示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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