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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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齊員外聽說要在眼睛上扎針，差點當場背過氣去，一時間，說話也跟著不利索起來:這這這這如何使得？倘若先生稍有失手，那那我兒的眼睛

&esp;&esp;少年笑了笑寬慰道:大人莫怕，公子的眼疾只需用針輕刺，傷不到根本，倘若只是服用藥劑，倒也不是不可，就怕藥效過慢，耽誤了病情。

&esp;&esp;齊員外一時沒了主意，進退兩難時，忽聽病榻上的齊寒石開口道:爹！就按先生說的辦吧。兒這一遭，多半是天意，只求盡人事聽天命，即便瞎了這一隻眼，也怨不得別人。

&esp;&esp;說完他偏頭看向少年，一字一頓道:請您寬心，動手吧。

&esp;&esp;齊員外見兒子如此執著，卻又別無他法，只能重重地嘆了口氣，朝著少年點了點頭。

&esp;&esp;少年會意，吩咐身邊的傭人打了些熱水過來，待一切準備就緒，便從容施起了針。

&esp;&esp;只見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纖細修長，開啟隨身攜帶的錦緞針盒，取了一枚銀針出來。這根針極細，仿如髮絲，在燭光之下幾不可見。少年將針穩穩持住，舉手刺向了對方左眼患處。

&esp;&esp;齊寒石整個人緊繃得像根棒槌，本以為這一針下去，會疼得他死去活來，不曾想感受竟如同蚊蟻叮咬，麻中帶癢地不值一提。

&esp;&esp;數針之後，便有膠狀黏稠淤血流了出來，少年用棉布一一擦淨，又施了些藥粉於患處，這才說道:公子眼上的淤積已經排出，相信再修養幾日，輔以祛風消毒的藥劑，不久就能恢復。

&esp;&esp;齊員外捂著心如擂鼓的胸口喜出望外道:還請大夫費心將藥方一併開出，我即刻命人抓藥。

&esp;&esp;少年點了點頭，提筆蘸墨，留下一篇簪花小楷，待墨跡風乾，起身交到齊員外手中:此一十六味藥，有勞大人吩咐藥房煉成蜜丸，每日就著米湯一同服下，一日三次，連服五日，屆時再看藥效如何。

&esp;&esp;待將一切囑咐清楚，已是夜半三更。齊員外連忙吩咐丫鬟雜役，引著少年去客房休息，卻被一口回絕。

&esp;&esp;多謝大人好意，少年道：只是這次出門行醫，實在有違師門規矩，我是偷跑出來的，不敢多做停留，勞煩大人備輛馬車，將在下送回到歙州。

&esp;&esp;不過這更深露重的，您又勞心勞力到這個時辰，不如在此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

&esp;&esp;少年截口打斷道：大人有所不知，家師一向要求嚴格，未經允許外出診治，一經查出必會受罰。如果現下趕回醫館，興許還能扯個慌矇混過關，要是再晚被師父發現，怕是

&esp;&esp;齊員外遺憾地嘆了口氣道：這次大老遠將您請來，還給您惹了這麼大的麻煩，他日我必將登門拜謝，向尊師說明情況。

&esp;&esp;少年連忙擺了擺手：萬萬不可！還望大人替我保守秘密，為公子診病之事，就不勞煩師父他老人家知道了。

&esp;&esp;齊員外見他去意已決，便不再強留，命令家僕連夜備好馬車，又包了些銀兩買通了城門守夜，直直將他送出城去。

&esp;&esp;這一日的月光分外明晰，灑下一路的星星點點。鬱南星坐在青帳馬車裡，屈指算了算時間過了子時，就是七月初八，這是孃的祭日，也是他二十歲的生日。

&esp;&esp;徽州安城鬱家，原本是醫學世家，屬當地名門望族，早年頗有些勢力，不想行至頂點，盛極必衰，家道中落，從此一代不如一代，傳至鬱南星父親一輩，竟只剩下小小醫館立足，空留他一人坐堂，為尋常百姓看個頭疼腦熱的小症，賺些小錢聊以養家餬口。

&esp;&esp;鬱南星的父親鬱雲海自幼飽讀詩書，為人頗具風采，只是將禮教綱常之事看得重了些，難免會有些迂腐不化。鬱南星生母紀氏，謙順溫良，端莊舒怡，嫁為人婦後，夫妻二人情深義重，相敬如賓，日子雖不至大富大貴，卻也平安喜樂，別有一番風味。

&esp;&esp;元安十三年， 時間一晃進入七月，流火的太陽當空炙烤萬物，只有鬱宅庭院中一株大葉梔子，枝繁葉茂，送出陣陣清涼。此時的紀氏，已是九月懷胎之人，鬱雲海初為人父，難免既興奮又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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