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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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賀衡沒接話。瓷罐揭開，裡面乳白色的藥膏未少半分，他神色不變，用指腹沾了些，揉在少年頸子上的紅痕上。

&esp;&esp;絲絲涼意散開，鬱慈瞥見瓷罐，心裡止不住地心虛，下意識地放低聲音，小聲小氣地說：“我有點困了，想睡覺了。”

&esp;&esp;賀衡動作輕柔，細緻地將藥膏揉開，少年雪白的皮肉隨之暈開一層盈潤的水光。

&esp;&esp;他停下，感受著掌下脈搏的跳動，忽然道：“賀月尋在這裡睡過嗎？”

&esp;&esp;鬱慈懵了，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聽見他淡淡道：“應該沒有，畢竟——”

&esp;&esp;“他費盡心思搶來的賀太太，從未認下過這個身份，反而求著別的男人，一門心思地想要離開。”

&esp;&esp;譏諷冷漠的話如同一捧冷水澆下，鬱慈白著臉，嘴唇翕合，喉嚨卻像被堵住一樣發不出一個字。

&esp;&esp;所有的隱秘攤開，讓鬱慈有一種心思被看透的恐懼感，他指尖深陷手心，試圖尋得一絲理智。

&esp;&esp;半響，他找回自己的聲音道：

&esp;&esp;“他身體不好，我怕打擾到他休息，所有才沒有……”

&esp;&esp;賀衡神色平穩，嗓音沒有一絲起伏，像浸了寒冰：“阿慈向來體貼人意。”

&esp;&esp;鬱慈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滾燙。

&esp;&esp;賀衡起身，高大的身影擋住了燈芒，看不清臉上的神色，將瓷罐擱回匣中，道：“夜深了，阿慈休息吧。”

&esp;&esp;越過帷幔時，他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頓，目光沉沉投向角落的陰影，一息後抬腳繼續往前走。

&esp;&esp;……他已經等夠了。

&esp;&esp;賀衡走後，鬱慈躺在榻上，目光怔怔地落在空中一點。

&esp;&esp;他是個很壞的人。

&esp;&esp;是賀月尋將他從賭場救出來，將滿身狼狽的他抱回府，也是賀月尋一點點讓他從過去的泥潭中脫離出來。

&esp;&esp;可他卻對不起男人。

&esp;&esp;想起那道滿身清苦冷香的人，鬱慈心臟像缺了一角，傳來陣陣鈍痛。

&esp;&esp;燈芒透過繡滿繁複花紋的帷幔，落入他眸中變得影影綽綽，像一圈一圈漾開的粼粼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