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地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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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懸空很熟悉，就不久前，我也是這麼從塔二層掉下來的。

像是坐了一把滑梯，就是沒那麼好玩~

“哎喲，我草。”

我躺在地板上捂著後腦勺不斷哀嚎，感覺人都快不行了，活了這麼多年都沒有今天一天受的傷多。

就在我蜷縮扭曲的時候 ，上面傳來一個聲音。

“讓開！”

我抬頭一看，鐵筷子用四肢撐在洞壁上，正順著往下滑落。

暗道真是老當益壯，好伶俐的身手。剛才的機關那麼突然，他還能這樣。

當下忍著疼滾到一邊，站起身來，藉著頭燈四處打量。

此處空間不小，再黑暗中竟然看不清對面牆壁，怕是幾百平都不止。

我把頭燈調成散光向周圍看去。

周圍的牆壁都是用土磚砌的，無樑無柱，與外面佛堂差不多，頂子圍成倒扣碗形狀。

頂上一分為八，都畫著壁畫。

每一張壁畫都十分鮮豔，上面畫的都不一樣。我仔細看去，觀音菩薩、普賢菩薩、文殊菩薩、地藏菩薩、彌勒菩薩、大勢至菩薩、日光菩薩、月光菩薩。

這好像是佛家八大菩薩，菩薩的面部有的豐滿圓潤，有的怒目而視，有的雙目微閉，菩薩寶冠髮髻細膩傳神，手部和服裝線條流暢，配合著尚未氧化的色彩看起來十分莊嚴。

其中觀世音菩薩是男相，還有幾撇鬍子，這明顯是唐代早期風格，唐中晚期以後基本已經女性化，等到宋代時已經看不見這種男觀音像了。

四周靠牆壁的地方有十六個通道，斜著往上，不知道有多高，我和鐵筷子剛才就是從這個通道里滑下來的。

這時我心想，應該每一條通道都對應著一個鬼臉磚雕，它的眼睛就是機關。

沒想到啊，這麼明顯的機關我們走的腿都斷了才發現。想想也對，一般人看見那個鬼臉，會嚇的根本不敢上手去摸。也就是我機緣巧合抽了根菸，腦子抽抽了才捅了一下。

而這些菩薩的眼睛，無一例外都衝著屋子中間。

地宮佛殿的中心放著一個直徑一米，高約摸七八十公分的漢白玉圓形須彌蓮臺。蓮臺上放著一個巴掌大的小盒子，離得太遠看不真切，顏色黑漆漆的，只覺得上面花紋很複雜。

我頓時想到外面壁畫上的黑盒子。難道這就是那個太監捧著的東西？

站起身來向地板看去。

地板刻著一圈圈的環形凹槽，凹槽裡黑黢黢的，有些油膩的感覺。某些地方還刻著甲乙丙丁、乾坤兌離等天干地支，八卦字樣。

地面上跪著十六個人俑，腰桿挺得筆直，頭戴幞頭，青袍長袖，腰上懸著銀質蹀躞帶。身上穿的服飾跟外面佛堂第十幅壁畫上的小太監差不多。

這些人面色灰白，並無腐爛，眼珠子在燈光下閃爍著金屬的光，像是灌了水銀一樣。

人俑都跪在地上，上半身筆直，頭也衝著中間的臺子，像似一種需要叩拜的儀式。地宮佛殿幽暗，在配合這一幕，任誰看了都會覺得詭異。

我正打算走去中間看那個蓮臺上的黑盒子裡裝的是什麼，就聽鐵筷子喊了一聲：“墩兒，你沒事吧。”

我轉頭一看，就在旁邊不遠的地方，鐵筷子扶著矮胖子呼喊著什麼。

此刻矮胖子肚子上漏出一個大洞，血流的迷彩服上到處都是，身後花花綠綠的腸子都漏出來長長一節，拖在地上，眼看是活不成了。

矮胖子口中溢位鮮血，呢喃的說：“咳，我娘，46，7，咳咳，。小，心~”

鐵筷子一邊收著他的腸子，想捂住他肚子上的窟窿，前面捂住後面還是漏的，怎麼也捂不住。他眼中含淚喊著：“墩兒，你放心走。家中老小，都有會里照顧，你娘就是我娘！等老子回去，請會長在堂後刻下長生牌位，你若底下有知，自去領受香火。”

矮胖子聽了後雙眼瞪圓，手指攤在地上，氣絕當場。

我呆呆立在原地，不敢看矮胖子的雙眼，不知如何是好。

從小到大二十多年，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死在我面前，還是如此慘烈的死狀。

就剛剛沒多長時間，鐵筷子要殺我的時候，還讓他攔住，算是救了我一命。

這才多久，再次相見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鐵筷子奮力把矮胖子拖到牆邊，把他的腸子什麼的都塞了回去。衣服整理好後，手捂著他的眼睛，想把眼皮蓋上。沒想到蓋了幾次，只要手一離開，那雙眼睛又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