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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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或許是原逸這輩子開過的最謹慎小心的一段路，但即便再慢，也終有到達的時候。

&esp;&esp;將車穩穩停靠在山下的集結點，原逸聽見後排的人說：“開門。”

&esp;&esp;原逸一啞，只好伸手按了車窗下方的解鎖鍵。

&esp;&esp;看著那個黑色的人影隻身走入一片白茫茫的雪裡，原逸忍不住也跟著下了車，往前快走幾步，卻又遲疑。

&esp;&esp;他沒臉去問對方是否還能給自己重來的機會，也沒資格再和人說一些冠冕堂皇、似是而非的話。

&esp;&esp;追到人背後，原逸本想伸手去摸章見聲的袖子，卻只抓到一團難以捕捉的空氣。

&esp;&esp;停住腳步，他目送著對方離開時說：“您……照顧好自己。”

&esp;&esp;章見聲並沒止步，也並沒有因為他剛剛在車上的那番話，而多做任何的停留。

&esp;&esp;被攔在兩人中間的風雪迷了眼睛，原逸不再前進，直到章見聲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

&esp;&esp;轉身向後，他去找自己的車子。

&esp;&esp;可剛走到車尾處，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後腦的位置就落下一陣劇痛。

&esp;&esp;他下意識地扭臉，腿上便又是一痛。

&esp;&esp;眼眶發黑，思維發沉，額頭像是有血滴落下來。

&esp;&esp;失去意識前的最後記憶，是徑直朝自己掄來的木棍，以及謝建中那副討人厭的嘴臉。

&esp;&esp;然而沒工夫在意那些，原逸的視線便以詭異的路線墜落在地，眼前漸漸變成了漆黑一片。

&esp;&esp;混沌中，記憶裡似乎一遍遍地在重複章見聲在車上的那句話。

&esp;&esp;原逸，我從不回頭。

&esp;&esp;原逸，我不會回頭……

&esp;&esp;行走在雪地裡，章見聲步伐緩慢，還是有些輕微地一深一淺。

&esp;&esp;喻樊站在幻影車旁邊，似是已經等了他許久。見到他的身影，連忙從車上拿了傘迎上來，托住他的胳膊問：“老大，怎麼這麼晚。”

&esp;&esp;話音剛落，章見聲本來好端端地走著，小腿忽然不慎磕在了一旁凸起的大理石臺面上，身體猛地向前趔趄了幾步。

&esp;&esp;“小心——”喻樊緊急將人扶住，一時還有些後怕。

&esp;&esp;更加用力地扶住章見聲的肩膀，他皺緊眉頭，不由得擔心起來。

&esp;&esp;“老大，您不拄手杖能行嗎，這還沒完全好利索，要不再多拄上幾天，最近下雪，萬一摔一跤可就麻煩了。”

&esp;&esp;“不用。”章見聲撇開他，“我心裡有數。”

&esp;&esp;“您確定不是在逞強？”喻樊趕忙又跟了上去。

&esp;&esp;在他的印象裡，這絕對不是章見聲見聲被門口的臺階絆到，多虧有他扶著才沒踩空。晚上起夜，腿也經常撞在床框上，昨天在家裡走著走著，轉個彎的工夫，肩膀還能和牆角蹭上。

&esp;&esp;“早上給您換衣服，您腿上都磕得青一塊紫一塊的了。”喻樊小聲嘟噥起來，“再這麼下去，還能要嗎……”

&esp;&esp;聽著喻樊在耳朵邊上嘮叨，一直到坐上車，章見聲都沒有再說話。

&esp;&esp;坐進昏暗一片的後排車廂裡，他用那雙邊緣發白的深邃眼睛，沉默地盯著外面某一個方向看。

&esp;&esp;可雪實在是太大了。

&esp;&esp;他早已尋不見原逸的蹤影。

&esp;&esp; 幻覺

&esp;&esp;雪下了整整一夜才停，次日，天空迎來了徹底的放晴。

&esp;&esp;按照一個月前就定下來的行程，章見聲要在元旦之前飛往南方，解決新的原料加工廠選址的問題。

&esp;&esp;出發前一日，手頭的工作都告一段落，章見聲自晨起便窩在家裡，下午給喻樊打了個電話，把人家叫來給自己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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