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浙商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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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西湖。

王覺又在西湖密會大村信一郎，不過這回不是在湖上了，而是在西湖邊的翠竹居。

王覺與大村信一郎對坐，一面望著西湖的春光，一面對飲。

王覺微笑道：“轉眼冬天又過去了，春天又來了，日子過得真快啊，一年四季，冬去春來。”

王覺不由得又詩興大發。

“桃花笑對惠風舞，嫩柳柔垂翠色出。

欲繪西湖春日景，丹青妙筆也難書。”

王覺自覺此詩妙極，起身去書案前，將詩句寫了下來。

大村信一郎笑眯眯地看著王覺揮毫潑墨，讚道：“王桑的唐律愈加精純了。”

王覺更高興了，“跟你們日本人做生意有一點好，就是你們懂唐言，寫漢字。不像南洋那些島夷，沒有通譯就什麼都溝通不了。”

大村信一郎一身漢家衣冠，一口流利的寧波話，他要是不說，沒人會以為他是日本人。

“王桑，自從巡撫何忠上任以來，這個月，海上的風聲越來越緊，我們的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

“是呀，大村兄。不過你看外頭春色依舊，雖然經歷了一個冬季的嚴寒，卻依舊再次桃紅柳綠。”

大村信一郎頓悟道：“我明白了，王桑，你意思是眼前的困難只是一時的，會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王覺微笑道：“孺子可教也，我們已經與京裡的大官們都透過氣了，只要浙江一出事，他們就會死命彈劾何忠，海禁就禁不下去。再說，我們還準備了後路。”

大村信一郎忙問是什麼後路。

王覺賣了個關子，“不要急，現在還不能說，說了就不靈了。”

“整個浙江、福建沿海，這麼多的商家都要下海做生意，突然要發號票收稅，能不出事嗎？只要事情夠大，巡撫也兜不住，那他的位置可就不穩嘍。”王覺得意道。

大村信一郎笑道：“你們唐人就是聰明，腦子活。要換作我們日本人，只會用刀劍來說話。”

兩人又密議了好一會，這才散去。

浙江巡撫衙門，何忠已經上任兩月有餘。朱瞻基給他的權力極大，在聖旨中有寫明“巡撫浙江，提舉寧波市舶司，兼管福興、建寧、漳泉等處海道，提督軍務。如有地方盜賊及海寇發生或倭夷入貢為亂，爾即排程官員即時剿捕防禦，仍一面奏聞。”

也就是說不僅整個浙江歸他管，連同市舶司、福建沿海海道都歸他管，他還有權力調集地方衛所兵馬進行剿匪。可謂是文武兼管的封疆大吏了。

他上任前，是從交州出發的，他沒有直接前往杭州，而是坐船先至漳州，然後一路沿海北上，查訪了浙江、福建沿海的各個港口，這才到杭州駐紮。

是以他甫一上任，就能夠大刀闊斧的推出幾項舉措。

一是嚴查沿海官民人等大小船隻，凡是超過二桅的海船，統統都要登記造冊。此後凡是不在冊之海船，一律不得出港。

二是在冊之海船，先前未有交趾號票的，之後一律不得再領交趾號票，改為免費領取抽分號票。海船每次入海，交納船引銀三兩。入港海船，則按十分之二交納榷稅，是為抽分。

三是嚴保甲，將沿海十戶百姓編為一甲，輪流值守，每月每家值守三天，由官府製作保甲牌，載有各家姓名、值日日期等，將其懸掛到輪值者家門口。由官府發給人武器，一旦沿海有警，即集結保甲百姓，與官軍一同剿滅倭寇。

四是搜捕通倭奸民，在整個浙江查捕通倭的奸民，一旦發現，不論官民，一律糾辦。

這幾項舉措一出，原有的海商們日子就不好過了。

因為這麼一來，只要有船，就可以出海，以前的壟斷地位進一步瓦解。

雖然之前推出了交趾號票，擴大了可以下海經商的海船範圍，但那畢竟數量有限，對原有既得利益的海商們衝擊還不大。

現在全面發放抽分號票，一夜之間無數海船下海，海上商路的競爭瞬間變得無限大。

另外就是倭寇或者假倭寇們日子更不好過了，原先海防鬆弛，還能找機會上岸搶一把，無本生意也是生意嘛，現在何忠何巡撫來了後，想要上岸搶劫是難上加難了，他們只能盤踞在沿海的小島上，望陸興嘆。

嚴查通倭也造成了海商們人心惶惶，畢竟天下誰人不通倭，只要下海經商的，幾乎沒有不通倭的。因為倭寇在海上橫行，如果沒點關係，人家讓你過？

所以，何忠幾項舉措一出來，以五大家為首的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