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亞十四行詩摘錄／改錄（屠岸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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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莎士比亞十四行詩摘錄／改錄（屠岸譯）

我這樣考慮著：世間的一切生物

只能夠繁茂一個極短的時期，

而這座大舞臺上的全部演出

沒有不受到星象的默化潛移；

我看見：人類像植物一樣增多，

一樣被頭上的天空所鼓舞，所叱責；

在青春朝氣中雀躍，過極峰而下坡，

堅持他們勇敢的品格到湮沒——

於是，無常的世界就發出奇想，

使你青春煥發地站在我眼前，

揮霍的時間卻串通腐朽來逞強，

要變你青春的白天為晦暗的夜晚；

為了愛你，我要跟時間決鬥，

把你接上比青春更永久的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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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像衰老的父親，見到下一代

活躍於青春的事業，就興高采烈，

我雖然受到最大厄運的殘害，

卻也從你的真與德得到了慰藉；

因為不論可愛，美，珍品，智慧，

或其中之一，或全部，或還不止，

都已經在你的身上登峰造極，

我就教我的愛接上這寶庫的丫枝：

既然我從你的豐盈獲得了滿足，

又憑著你全部光榮的一小份而活著，

那麼這想像的影子變成了實物，

我就不殘廢也不麻木，

看種種極致，我希望你能夠獲得

最最真摯的詩詞－－

辛苦是我的，而你的將是讚美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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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要閉攏了才看得有力，

因為在白天只看到平凡的景象；

但是我睡了，在夢裡它們就看見你，

它們亮而黑，天黑了才能看得亮；

你的幻影能夠教黑影都亮起來，

能夠對閉著的眼睛放射出光芒，

那麼你——永不落的太陽！比白天更可愛，

又怎能不在白天展示美麗的形象！

你的美影就連在死寂的夜裡

都能透過酣睡，射上我如盲的兩眼，

那麼我眼睛要怎樣才有福氣

能夠在活躍的白天把你欣賞？

不見你，個個白天是漆黑的黑夜，

夢裡見到你，夜夜放白天的光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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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人們總是否認愛的存在與作用

不呵！愛是永不遊移的燈塔光，

它正視暴風，決不被風暴搖撼；

愛是一顆星，它引導迷航的桅檣，

其高度可測，其價值卻無可計算。

愛不是時間的玩偶，雖然紅顏

到頭來總不被時間的鐮刀遺漏；

愛決不跟隨短促的韶光改變，

相反，為了愛你，我要與時間決鬥!

就到滅亡的邊緣，也不低頭！

一切終將黯淡，

唯有愛的目光鍍過金日子

在歲月的深谷裡

永遠閃著光芒！

假如我這段話真錯了，真不可信賴，

那就算我沒寫過，但是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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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中，有四個季節來而復往；

人的心靈中，也有春夏秋冬：

他有蓬勃的春天，讓天真的幻想

把天下美好的事物都抓到手中；

到了夏天，他喜歡對那初春

年華的甜蜜思維仔細地追念，

沉湎在其中，這種夢使他緊緊

靠近了天國；他的靈魂在秋天

有寧靜的小灣，這時候他把翅膀

收攏起來；他十分滿足、自在，

醉眼矇矓，儘讓美麗的景象

像門前小河般流過，不去理睬。

他有冬天，蒼白，變了面形；

但他沒感到天氣肅殺、嚴寒，

沒聽到枯葉蕭颯，窸窣有聲，

沒留意高空星焰如盞盞銀燈，

因為自己已經枯萎，卻能看到

春天，再次來臨。